吳浩然愣了下, 謝明舟這麼爽快就答應他了？
他暗笑，謝明舟這土包，也許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吳氏在武術圈的地位。
吳浩然從道具台上取下了兩柄雪亮的劍。《禦龍傳》製作團隊空前豪華, 幾位主演的佩劍都是由老牌真劍製造商打造。
謝明舟接下劍柄，從重量到劍刃的鋒利度, 都比《大明春秋》劇組精細許多。
見謝明舟遲疑，吳浩然笑中帶著嘲諷：“這劍可不是道具哦, 謝哥你確定可以嗎？要是受個傷這戲可就不好拍了啊。”
謝明舟收劍，不甚在意道：“放心。”
吳浩然打量著謝明舟修長的身型, 搖了搖頭, 一會怕是得控製力道。
傅言神色嚴肅望著場中的兩人，吳浩然體型健碩, 而謝明舟高挑偏瘦。
謝明舟和他在一起五年, 哪有什麼劍術功底, 以前還常常因為營養不良嘔吐眩暈。雖然他從來都沒放在眼裡過——謝明舟帶病來劇組看他，他還和新歡搞在床上。
“謝......”傅言皺眉, 下意識想喊謝明舟的名字，卻頓住了。
他竟然擔憂起謝明舟的安危？
場中央, 吳浩然走到雙手抱拳：“得罪了。”
吳浩然從小受到傳統武學熏陶，在武學上一直有很強的信念感。
謝明舟微微一笑：“你先請。”
意思是, 讓吳浩然先出手。
圍觀的群眾都震驚了, 拿出手機哢哢拍攝。
吳浩然沒想到謝明舟這麼大度, 赫然抬眼, 劈劍向前揮去，畢竟不知道對方實力, 帶著收斂的力道。
“赤噶——”
腦前勁風過, 謝明舟拿劍的手負在背, 靈巧側身。
吳浩然臉色輕鬆卻劈了個空，心下一緊。他頓了不到一秒，轉身直刺而去，力道更強。
“唰——！”謝明舟像是看穿他的意圖，腰身靈動，側退一步，仿佛閒庭興步一般。
又，又打了空？！
吳浩然訝然抬頭，謝明舟絲毫沒有進攻的意圖，饒有興致端詳著他。
有點東西啊！原本不以為然的吳浩然眸子驟然嚴肅，動了真格握緊劍柄悍然劈去，然後生生在空中改道——假劈反撩，疾風一般打謝明舟個措手不及！
誰知謝明舟比他還快，一個箭步繞至他身側盲區。
刷刷的劍風不止，卻絲毫沒聽見劍鋒相接的聲響。
吳浩然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挫敗感——和師父還有郭叔對陣的時候，都沒有錯失過這麼多招式！
額頭起薄汗，吳浩然使出剛烈的劍術套路，點、崩、剪、劈，信手猛力轉劍，舞得虎虎生風。
但一點也沒挨到謝明舟的衣角。
內行人郭叔若有所思望著兩人，吳浩然一如既往動作剛烈，力道極強，但謝明舟以柔化剛，預判精準，身巧如燕——
這樣精準的預判，連他練劍術十年都不一定能做到，謝明舟是怎麼做到的？
但謝明舟隻防不攻，看樣子，反倒是像在試探吳浩然的功底。
郭叔預料的沒錯，謝明舟的確想借此機會，試探現代人的劍術水平。
古代人劍術講求精準隱蔽，一擊封喉，現代人講求招式華麗，虎虎生風。
傳統劍術從古代起，就是以命相博，而傳承到如今卻浮於表演，趨於衰敗。
場邊的演員們紛紛拿出相機，外行人看熱鬨。
“我擦，浩哥牛逼啊！太帥了，這才是傳統劍術！”
“謝明舟怎麼不出手啊！他就知道躲！”
“這是實力碾壓嗎？？謝哥出手呀！”
“他怕了他怕了！”
方導也看出了神，吳浩然動作確實漂亮，符合他對完美打戲的所有幻想，而謝明舟，謝明舟和那日試鏡一樣，身法輕巧，輕功拍起來一定是賞心悅目。
但他好像不擅長揮劍。
不會也沒關係，他大不了再請郭叔和吳浩然幫幫他。
謝明舟仍然沒出手，神色悠閒，吳浩然越打越急，耐心耗儘，咬牙使勁全力，猛力向前劈去——
力道生猛，眾人呼吸一窒。
謝明舟眼角瞥去，單手負背側身一轉，冷刀喉前過，冷靜繞至吳浩然身後。
下一秒，吳浩然頓覺手腕酥麻，力道一鬆，劍刃生生從手裡滑落。
被騙了動作的吳浩然大腦一片空白，全場睜大眼，看著吳浩然手中的劍哐當哐當落在地上，再彈起。
然後被身後的人用劍輕鬆一挑，滑落的劍刃再次飛至空中。
眾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謝明舟信手穩穩抓住空中的劍刃，沉重的劍鋒如燕一般瞬間劃過90度。
吳浩然瞳孔一縮。
——劍鋒悍然停在吳浩然喉嚨側十公分的距離。
帶起吳浩然耳邊的發絲，和地上的落葉，優雅又利落。
至始至終，謝明舟自己的那把劍都沒有揮出。
吳浩然心砰砰直跳，手背青筋暴起，他有種直覺，這要是在古代，早就命喪刀下。
他轉過頭，對上一雙漂亮含笑的桃花眼。
謝明舟勾了勾唇，漫不經心道：“得罪了。”
騙防，反擊，這隻是皇家劍術師給他上過的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