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謝明舟撐頭盯著坐在旁邊清冷的男人,慢悠悠開口:“過去我有一位玩得特彆好的摯友。”
傅沉故靜靜望著他,沒說話。
謝明舟懶懶把玩著手裡傅沉故的半截領帶, 用傅沉故這個時代能聽懂的詞語, 解釋說, “他是我隔壁家的孩子, 循規蹈矩, 家教森嚴, 不像我這麼淘氣。”
他邊說, 目光不動聲色流連在傅沉故臉上,觀察著傅沉故每一分表情。
“不過他時常被我帶出門逛街,聽小曲喝酒, 被長輩們發現後一起受罰。”謝明舟說。
那時候他時常拉沈書行陪他微服出街,喝酒賞戲, 甚至他還帶著沈書行去逛窯子,沈書行家教嚴格,臉皮又薄,全程又惱又羞。
他望著傅沉故,但後者垂下眼,看不清眼中的神色,窗外綺麗的燈光打在臉上,也沒有半分起伏。
謝明舟索性收回視線,懶懶靠坐在椅背上,閉上眼自言自語:“他啊, 跟你特彆像, 都冷冰冰的不愛說話。”
黑暗中, 傅沉故放在腿側的手微微攥緊, 手背根根青筋暴起。
*
第二天,謝明舟還在拍攝《梨園舊夢》,一條新鮮的消息悄然上線。
《禦龍傳》定檔衛視晚上黃金檔八點播出,與大家不見不散。
如同一個重磅炸彈,各方蹲了許久的粉絲立刻沸騰起來。
“啊啊終於播了!還好沒白等這麼久啊!”
“期待舟舟的**oss!”
“預告片這麼強,期待正片啊!”
“又能看到傅言了嗚嗚!”
劇組的明星們紛紛點讚轉發,
全網熱烈討論起《禦龍傳》的上星播出,而舟粉們又是好幾天沒見到謝明舟的消息,紛紛猜測謝明舟這次又去哪了。
“咦,舟舟應該是無縫進組了吧?又好久沒見到老公了。”
“有人透露確實進組了,而且還是電影組,具體消息還沒公布。”
“等舟舟官宣!”
謝明舟剛和工作室討論完劇宣發的活動,溫陶便開口提醒:“下周的主創采訪,咱們也得及時到場,配合宣發。”
謝明舟望著手裡的宣發資料,疑惑問:“嗯,主創名單裡怎麼少這麼多人?”
沈玉橋封閉在錦山趕不回來就算了,怎麼連吳浩然都沒有?
溫陶語重心長說:“謝哥你一直呆在劇組可能不知道,娛樂圈現在正在變天了!”
謝明舟挑眉:“哦?”
溫陶說:“王總那邊被查封,原本王氏旗下的明星都紛紛被迫解約,吳浩然也麵臨解約風波,很難找到下家,好多代言和資源被取消。”
謝明舟沉吟片刻,想起前幾日吳浩然給他發信息說近日清閒得緊,天天在家練劍術,他原本也沒多想,沒想到背後竟然出了事。
雖說吳浩然是王氏旗下,但本人心思還算醇厚,更難得的是還潛心學武,這樣的演員也著實不應該趟這趟渾水。
“幫我約下謝總。”謝明舟冷靜說,“我給他推薦個人。”
傅沉故曾經給過他推薦新人的權力。
溫陶凝眉:“謝總今天休假,說是有什麼舊疾複發,去醫院看病了。”
謝明舟一愣,好看的眉眼輕輕蹙起。
謝家,舊疾,謝氏難道還是沒能逃過這個宿命。
晚上,《梨園舊夢》劇組。
二樓閣樓上,兩道身影一如既往靠坐得極近,謝明舟撐頭笑吟吟望著傅沉故。
傅總生疏拿台本的樣子,少了平日裡的威嚴,反而多了點親切,雖然臉色還是清清冷冷。
太像了。
謝明舟想起以前他逗沈書行,往他本裡塞美人豔圖,結果冷靜自持,少年老成的沈書行第一次漲紅了臉,險些打翻了他家名貴的墨硯。
察覺到某人含笑的目光,傅沉故放下台本,側頭看去:“怎麼了?”
謝明舟眼裡竟然起了懷念的意味,調笑說:“傅總側臉太美,我一時看癡了。”
傅沉故眯了下眼,還沒說話,倒是一旁剛上樓喊人的副導腳步一歪,險些踩空。
老天鵝,謝明舟什麼情況,竟然敢調戲傅總,而傅總眼裡那淡淡的寵溺又是怎麼回事。
明明劇組都傳遍了他倆的緋聞,但兩人卻像沒事人似的,絲毫沒有避嫌的意味。
“各位準備好了就到場外來,今天先拍外景。”葉榮拿著喇叭通知說。
謝明舟和傅沉故走到場外,今天的戲份是江老板在物資捐贈地和裴宴重逢。
自戲樓一彆,兩人再沒見過麵,而是通過書信往來。
“戰亂時期,裴宴礙於自己督長的身份,沒法和江老板像普通人那樣坦露心思,隻能靠著書信和江樓禮貌問候。”謝明舟側頭望了眼傅沉故。
裴宴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他沒辦法給江樓任何期許,隻好生生掐滅自己的感情。
傅沉故回望他:“那江老板呢?”
謝明舟笑道:“江老板性情中人,一直在等裴宴來看他。”
十分鐘後,主演們都換完民國裝束,走到小山坡上。
葉榮望著場中央的眾人,這場戲他還是隱隱有擔憂,裴宴和江樓的情緒都很克製,不同於初見時的濃烈。
他不確定老傅能不能演出來,這樣內斂的情感對於專業演員來說難度都極高。
“各位都站好位,準備開始了啊。”葉導走回到攝影機旁,喊道,“三,二,一,A!”
戰火紛飛,滿目瘡痍,山路上的商隊馱運物資,支援前線。
“江老板好。”兩側的手下恭敬道。
江樓褪去了戲樓裡的濃妝,青衫長褂,麵容俊雅,輕佻的桃花眼裡,卻帶著一抹淩厲之色。
畢竟是望江樓的樓主。
江樓清點著從望江樓捐贈的幾十箱物資,手下們搬運上車。
“已經裝載完畢,現在出發。”手下報備說。
江樓輕點了下頭,正準備折返下山。
“哐哐哐——!!”
為首的車隊傳來貨物被砸的聲音和馬兒的驚鳴。
江樓朝前望去,竟然是埋伏在此搶劫物資的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