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次離彆的戲份,兩個人都帶著點絕望的感情擁吻在一起。不需要很大尺度,但求氛圍熱烈。”葉導看著他倆耐心說,“隨時可以喊停。”
床戲不比彆的戲份,對演戲的人心理素質要求極高,得克服心裡的羞恥感。
傅沉故掃了眼謝明舟,道:“嗯。”
“三,二,一,a!”
書房內燈影昏暗,月光透過木雕花窗灑進來,斑駁又幽深。
書房外簌簌花落,書房內卻靜極,明天就要永彆的兩人,麵色都極為沉靜,誰也不知道那副平靜的麵具下,翻湧著怎樣的感情。
江樓斜倚在桌邊,就這麼靜靜望著桌邊的裴宴,含笑說:“裴爺,其實那天戲台下,我看到你了。”
裴宴坐在桌邊,薄唇輕抿,想解釋什麼。
江樓卻俯身靠近他,眉眼含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像是調笑,又像是試探:“那天你是不是專程來看我的。”
裴宴淡聲說:“那天恰巧路過望江樓。”
“那物資站那次呢?”江樓接著問,目光一寸一寸注視著裴宴的臉,像是想撬開裴宴的心一般,“物資站救我,也是恰巧路過?”
說著,長指不動聲色繞上裴宴胸口,襯衣口還彆著他送的花。
指尖帶著涼若有似無觸碰到胸口畫圈,隔著薄薄襯衣,江樓卻感覺到隱藏在裴宴平靜外表下,滾燙加快的心跳。
夜色裡,江樓那雙桃花眼裡滿滿含情,深邃的瞳孔多看一眼就會讓人陷進去。裴宴卻不敢多看,因為明天就要分彆,此去一路根本看不見歸期。
裴宴一把抓住江樓亂動的手,聲音低沉:“你覺得,我是專程去救你的?”
江樓笑笑不答,從冰冷質感的手套中抽回手。
裴宴眸色深了幾分,誰知那雙抽出的手使壞似的並未移開,而是順勢撫上了他的臉,帶著火苗一般一寸一頓往上。
江樓摩挲著裴宴線條繃緊的下巴,緊抿起的薄唇,疏離又淡漠。
手下的肌膚帶著熱,不像看起來那樣冷淡。
裴宴輕輕眯起眼,心心念念的身影就倚在桌前,像一絮柳葉,笑容淺淺,目光含情望著他,濃烈的情意將他籠罩在裡麵,周圍是盈盈的瀲灩。
裴宴聲音帶著分沙啞,目光克製:“江樓,我明天就走了,很可能......”
根本回不來。江老板一身矜貴,根本不值得把餘生交付在他這樣一個半隻腳踏進土裡的人。
江樓唇角挑起了極美的笑容,如豔烈的海棠,目光帶著決絕,長指停在他唇側:“我知道。”
他知道,這次的離開,就是永彆。
劇本裡,盛世太平了,裴宴乘勝歸來,戲樓子裡那位風華絕代的伶人卻再也不見蹤影。
劇本外,沈書行出征北遼,他和沈書行也從此天人永隔,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離彆的那晚,也是簌簌落花,平靜至極。
與其克製,還不如拋棄一切放手一搏。
裴宴目光發深又痛苦,在理智的邊緣掙紮,仿佛再走一步就是深淵。
江樓輕笑了下,雙手纏上裴宴的脖子,坐上去低頭吻了下去。
一吻,吻去了裴宴所有堅固的防備。
江樓含住那雙緊閉的薄唇,明明和他一樣裹著燙卻還沒有絲毫回應。他也不惱,一遍又一遍輕添薄唇,勾畫著紋理,像是在一遍又一遍訴說著思念。
兩人體溫驟然升高。
江樓退開半分,微微喘息看著眼前的裴宴,目光迷醉,像是要把眼前人刻進骨子裡一般:“裴爺真是好定力啊。”
下一句還沒出口,他就說不出話了,裴宴立刻回吻了過來,堵住了他的所有話語,撕去了禁欲又端正的麵具,帶著狠意和滾燙,壓抑的愛意席卷而來。
“從此轉身,就是訣彆。裴宴一生,再也沒去過戲樓。”
“沈相終身未娶,又何止是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兩人緊緊纏在一起,身上背負著沉重的使命,沒有辦法將愛說出口,隻能通過用力的親吻,到最後近乎撕咬來宣泄這份說不出口的感情。
謝明舟和傅沉故仿佛都入了戲。這份絕望的感情,太過熟悉了。
傅沉故定力極強的眸子都失了控,仿佛記憶深處他也是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愛人離去,無能為力,反抗不了宿命。
他拚命抱緊懷中人,失而複得,仿佛要掐進骨肉裡一般。
謝明舟空氣被全數掠奪,他大腦有些缺氧,不記得什麼時候被傅沉故推至床邊。
傅沉故就著最後一絲理智,將被子拉過罩住兩人的身體,占有性的將謝明舟的表情擋住了大半部分。
鏡頭裡兩人親得旁若無人,氣氛格外滾燙,攝影師和導演看的口乾舌燥,臉色爆紅,
葉榮饒是經驗豐富,也看的呼吸沉重,一幀一幀,兩人廝殺糾纏到釋放,每一幀就是他想要的效果,甚至遠超他的預期!
最關鍵的是,這是這倆人的第一次拍攝床戲。根本不需要磨合和交流,一秒入戲,一秒升溫,仿佛演練過一般。
他心裡已經不是疑惑了,而是肯定。謝明舟和傅沉故,絕對不是普通關係。
“停下。”場中央傳來傅沉故沙啞的聲音。
眾人這才漲紅著臉回神,葉榮連忙應了聲,所有人停手,鏡頭的效果已經有了,就看後期的剪輯。
他望著床上被被子蓋住的兩人,心下了然,立刻招呼眾人走出場地。
這樣情緒激烈,兩人都需要空間來調節。
門被帶上,熱浪的書房一下子安靜下來,但氣溫並沒有降低。
傅沉故呼吸粗重望著雙眼迷醉的謝明舟,白瓷的耳根,臉上都充著血,筋脈根根儘顯。
兩個人都不對勁。
傅沉故滾了滾喉結,咬牙起身,空氣裡像是著火一般。
謝明舟喘著氣,直起身:“我先回休息間換衣服。”
謝明舟腦子嗡嗡的,缺氧似的,不知道怎麼和傅沉故走回到休息室。
謝明舟坐在化妝鏡前,神色恍惚拿著紙巾擦汗,傅沉故坐在沙發上喝水,兩人身上的衣衫都沒褪去,還帶著剛剛的熱意。
空氣分外壓抑,兩人都沒說話。
謝明舟渾身還發著熱,回想起剛剛傅沉故看他的眼神,熾烈滾燙,不帶掩飾。
他望了眼沙發上的人,而此時傅沉故一張臉沉在陰影中,看不清神色,姿勢一如既往淡定,仿佛剛剛的失控都是幻覺。
明明兩個人都不對勁,但最後沒出戲的人是他。
兩人沉默良久,謝明舟閉了閉眼,走到門口,率先打破沉默:“我出去透透氣。”
然而下一秒,一道結實的身軀從身後包裹住他,熱燙的荷爾蒙氣息鋪天蓋地襲來,那隻戴著手套的手放在門把上。
“哢噠”一聲響,門把手被上了鎖。
謝明舟呼吸微沉,轉過身,卻對上一道比剛才更加炙熱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