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導,你今天找我來是?”謝明舟笑問。
“明舟啊,你第一次登台唱戲——”葉榮笑著看了他一眼,“就讓我想起了這裡,小時候跟著大人們來看戲,一眼就被戲台上的名旦驚豔到了,甚至還讓我想起了。”
“想起什麼?”
“想起明王朝時期,那位傾城佳人,明皇後。”葉榮打趣說,“她在月下唱曲的典故可是流傳千古。”
“哦?”謝明舟一瞬不瞬盯著戲台上的名旦,聽到有人誇讚自己的母後,笑了笑。
“老傅殺青,三天後就是你最後的一場大戲了。”葉導垂了垂眼,“說實話,我還挺不舍你和老傅。”
父親重病,劇組離散,傅沉故和謝明舟的到來,無疑是在黑暗中伸給了他一把繩索。
而所有人都在期待江樓的殺青戲,最後訣彆的戲份。
他望著謝明舟專注看戲的側臉,斑駁的陽光勾勒出優雅的弧度,微微一愣。
“爆破戲殺青後,我請你和老傅吃飯。”片刻後,葉榮拍了拍謝明舟肩膀。
謝明舟彎唇笑了笑:“葉導客氣。”
想起昨晚那場酣暢淋漓的床戲,葉榮疑惑問:“你倆......”
話說一半,最後還是沒問出口,很多事不用問就心知肚明。
晚上,從未有過任何動靜的梨園舊夢官方V博,終於放出了第一版劇照。
是一張昏暗的圖片。
背景虛化成黑色,夜色中隱隱有紅色的海棠花拂過。
而朦朧的夜色裡,隱約可見兩道人影。戲台上的人一身紅衣勝火,戲台下的人坐在椅子上,半身隱在黑暗中,隻能看見修長的側影,極為神秘。
兩人都看不清臉,卻像一場驚心動魄的初見。
下方配字,梨園之主,江樓@謝明舟。下方附了一段劇情介紹。
消息剛出,蹲了了好長時間的舟粉一下子爆發。
“終於有舟舟的消息了啊啊!”
“啊啊啊我死了!!舟舟的戲妝照啊啊!天呐太有風華了!”
“台上人是舟舟???我的媽,我還沒從他的**oss中解脫出來,這又是重重的一擊!”
“這次是電影啊我的天!事業粉狂歡!”
舟粉狂歡的同時,立刻有人注意到了下方的一排字。
特此,感謝傅總的特邀客串。
看完後,所有人沉默了一會,比剛剛看到謝明舟劇照還震驚。
“??????我活在夢裡?快打醒我!”
“我擦,座上客是傅總?我的天啊!”
“傅總這是天神下凡嗎??他居然真的來跨界了!”
“姐妹快放大看,我擦傅爸爸的絕世容顏啊啊!跟舟舟how pay嗚嗚嗚!”
“傅總下海也太強了吧嗚嗚!太帥了我顏狗狂歡!”
“臥槽,這可是傅言背後的大佬啊!傅言都能當影帝,那傅爸爸就是神!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一時間,昨天剛狂歡完的君臣CP,和今天的故舟CP再次battle起來。
“嗚嗚舟舟必須是沈相的!”
“前世是沈相的,這一世舟舟和傅總才是真CP啊!傅總人為了舟舟都下海了嗚嗚!”
謝明舟靠在沙發上看到手機裡CP們各種掐架,不禁笑出聲,他怎麼也沒想過傅沉故會和沈書行成為對家。
傅沉故和李秘書剛走進客廳,便看到一雙修長勻直的小腿懶懶搭在沙發扶手外,瘦而不纖的腳尖翹起,很是鮮活。
傅沉故冷淡的眼底閃過一絲柔色,對李秘書說:“你先回去。”
李秘書扶了扶眼鏡,似懂非懂點頭。
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傅總下海後,仿佛被撞開了人性的開關,眼裡的光亮,以前隻有讀《明帝紀事》時才有,而如今漸漸多了起來,特彆是謝先生在的時候。
“在看什麼。”
謝明舟臉色慵懶正看著手機,背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在看V博。”謝明舟望著手機說,含笑說,“傅總,你要不進軍娛樂圈算了,肯定順風順水。”
邊說,邊把V博上傅總帥氣的各種瞬間遞給傅沉故看。
傅沉故淡淡掃了眼,沒什麼表情。
謝明舟把手機湊近他的臉,眉梢輕揚重複,“真的好看。”
傅沉故目光輕閃了下,半晌嗯了聲,說,“你剩下最後一場江樓的爆破戲了吧?”
“嗯,三天後拍。”謝明舟勾了勾唇,“怎麼,裴爺想來看?”
傅沉故抿唇望著他:“你身體能行麼?”
“......”謝明舟說,“放心,這不還有好幾天休息的時間。”
這兩天葉導特意給他放了假,讓他停下來準備準備這場大戲。
傅沉故望著他,半晌開口:“三天後,我得出差去趟B市。”
王氏被查後,傅氏一直在追查王氏背後的人,這次剛剛有些眉目了,據說那人近日來到了B市。這人不查清楚,就會和王氏一樣,對謝明舟,對電影圈都是巨大的隱患。
謝明舟眉眼彎起,笑容明亮,用劇中的台詞調笑:“那江某等裴爺回來。”
“注意安全。”傅沉故沉默了下,說:“我會儘早趕回來。”
他想起上次在山崖裡找尋謝明舟的一幕,心跳驀然漏了一拍,升起一股隱秘的不安。
謝明舟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我上樓準備劇本了。”
不料步子扯太大,他“撕”了聲,腳步一歪。
傅沉故結實的長臂一撈扶住他,臉色凝重:“昨晚我......”
“住口。”謝明舟像是被觸動某根逆鱗一般,漂亮的桃花眼底閃過一絲不服氣,“我的意思是,我好著呢,明天還有采訪,我先上去歇著了。”
昨晚的事,他下次必須得找回場子!
傅沉故抿唇看了他一會,半晌從兜裡掏出來一個方盒子,盒子裡是一塊閃著幽光的玉佩。傅沉故小心翼翼拿起來。
謝明舟愣了下,這不就是他上一世的貼身玉佩,跟他這一世第一次見傅沉故,用木頭雕的玉佩一模一樣。
“這是明帝以往帶過玉佩。”傅沉故將玉佩戴在謝明舟勻白的脖子上,注視著謝明舟片刻,“玉佩自古就有保平安的寓意。而且這玉佩跟我有緣,從我出生起它就在我身邊。”
聽著傅沉故很少說這麼多話,謝明舟神色微妙笑了笑。
傅沉故總是有種執念,對他的安危有種超乎常人的在意,仿佛他下一秒就會化作煙飄走,又是送玉佩又是手環。
“放心,戲裡的江老板沒等到裴宴。”謝明舟戲謔說,“但戲外的江老板和裴宴可是住在一起呢。”
*
淩晨兩點。
謝明舟睡得很淺,額角沁著汗珠。
他很少做關於前世的夢,但夢裡的畫麵無比清晰。
戰場上硝煙彌漫,兩軍交戰,血漫大地。
陌生的城門,陌生的軍隊。
夢裡,他清晰看到了城門樓下,立著一道冷漠又挺拔身影,手持寒劍,一身白衣裹在冰冷的銀甲裡,被血染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