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精怪,她是劍靈,靈!
半透明的少女不滿地瞪了棲川一眼,棲川隨即笑起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臉上,有種恬靜又耀眼的光華。
正在秘境外觀看投影的範衡很是疑惑:“十方秘境裡有什麼看不見的精怪嗎?”
溫言語氣淡淡:“這種問題,你應該比我清楚。”
“嗨呀,那我不是太久沒進去過,自己也記不清了嘛……”
範衡撓了撓腦袋為自己開脫,溫言依然安靜地看著投影中的四人,沒有說話。
秘境中有沒有精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一隻劍靈此時就在那裡。
而且他看得很清楚,那名弟子說話的對象也不是什麼山中精怪,而是那個待在顧初雲身邊的劍靈。
溫言一直以為整個太微宗隻有自己才能看見她,不曾想,除了他之外,竟還有彆人。
他們看上去相談甚歡,而且明顯相識已久。
可連師兄都看不到凜冬裡的劍靈……難道那名弟子的修為已經超過了太微宗掌門?
這個人……有點蹊蹺。
溫言看著影像中的昳麗少年,低聲道:“師兄,留意那個弟子。”
範衡頓時嚴肅:“怎麼,這人有鬼?”
“暫時還不能確定……”溫言微微蹙眉,眼下淚痣優柔冷雋,“隻是有些奇怪。”
“好。”範衡點點頭,不疑有他,“我會讓孟長豐盯緊他的。”
溫言微微垂眼,不再言語。
密林內。
此時白凜對棲川暴露這件事還全然不知,正在興致勃勃地和他聊天。
起先顧初雲二人還對棲川能感應“山中精怪”這件事有所懷疑,但在棲川輕鬆指出兩個藏於暗處的妖獸後,他們便徹底信了棲川。
托這個技能的福,白凜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和棲川說話了,不僅如此,甚至還能通過棲川和顧初雲交流幾句。
比如顧初雲偶爾會忍不住好奇:“那隻精怪在說什麼呀?”
這種時候,棲川就會慢悠悠地回答她:“她說她不是精怪,你再說她是精怪,她就要生氣了。”
顧初雲聽了,立馬不好意思地對著空氣欠了欠身:“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說了。”
白凜頓時滿足了。
但她很快又想起一件事。
“棲川,你的……那個呢?”她指了指棲川的身後,沒有把“尾巴”兩個字明確地說出來。
棲川了然:“收起來啦,不然不方便。”
兩人都說得比較隱晦,好在雙方都聽懂了。
唉,就知道是這樣。
雖然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棲川,但一想到盼了很久的尾巴還是摸不到,白凜頓時有些沮喪。
棲川看出她的情緒與剛才相比略微低落了一些,好笑地問:“你想摸?”
白凜用力點頭,轉念一想又連連搖頭。
棲川歪頭:“這是想還是不想?”
“想是想的,但外麵有人看著……現在摸的話對你不好。”白凜下意識小聲回答。
“也是。”雖然嘴上附和,但棲川的神色卻滿不在乎,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畏懼之心。
白凜見棲川很聽話,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作出一副失落的樣子,於是雙手攏袖,目不斜視,不再向棲川身後張望。
但棲川還是看出了她的刻意。他彎彎嘴角,輕聲道:“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
白凜立即伸長脖子:“什麼?”
棲川對她神秘地眨了下眼睛,接著走到顧初雲的身旁,故作好奇地開口:“喂,你後麵背的是你的劍嗎?”
顧初雲一聽有人問她的劍,立馬來精神了:“是的,它叫凜冬。”
“嗯……”棲川慢慢悠悠地拖長尾音,摸著下巴打量凜冬,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看上去很特彆。我可以摸摸嗎?”
顧初雲:“當然可以!”
她開心地取出劍,遞給棲川。棲川名正言順地拿到劍,如同鑒賞家一般,在劍身上慢慢摩挲。
不同於薑離指尖那種微涼的觸感,棲川在觸摸劍身的時候,白凜居然感受到了一絲柔軟的暖意。
……就像貓咪的肉墊一樣!
白凜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她滿足地捂住嘴,眼裡眉梢都是抑製不住的喜悅。
而棲川還在一本正經地與顧初雲討論問題。
“這把劍很適合我哎……我可以用彆的劍和你換嗎?”
顧初雲一聽,頓時有些為難:“抱歉,那可能不行……因為我也很喜歡它……”
“好吧。”棲川遺憾地歎息,又來來回回地將劍身撫摸好幾遍,才戀戀不舍地還給顧初雲。
而白凜已經幸福地癱軟了,一臉滿足地對棲川豎起大拇指。
棲川也得意地回也大拇指。
看到這一幕,秘境外的範衡忍不住詢問溫言:“那小子為什麼要對我的徒弟豎手指?”
溫言麵無表情:“可能是覺得手指礙事吧。”
範衡:“……”
三人一靈的探索還在繼續。
就這麼走走停停,走到一片林間幽深處,棲川突然出聲:“等下。”
另外二人同時停下腳步,將手摸向佩劍:“怎麼了?”
棲川微微眯眼:“前麵有隻妖獸,比上兩隻要棘手很多。”
顧謝二人聞言,頓時如臨大敵,屏息提氣。
白凜有些緊張地詢問:“能打得過嗎?不然還是讓他們找個地方躲會兒吧。”
她可不想在這裡就斷劍,也不想和妖獸大戰三百回合,以防萬一,還是小心苟著比較好。
棲川頓了頓,臉上浮現出饒有興致的笑意。
“不用,妖獸已經被解決了。”
白凜:“?”
解決了?什麼意思?是說前麵還有彆的弟子在嗎?
她與顧初雲二人一同過去,謝照生撥開紛繁層疊的枝葉,向前望去——
一條翻騰於寒潭之上的青色蛟龍映入眼簾。
謝照生驚道:“那是龍?”
棲川輕笑:“偽龍而已,不過也不太好對付。”
話音剛落,偽龍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不等謝照生二人做出防備,偽龍身軀一晃,狠狠地摔入寒潭中,鮮血流瀉,瞬間染紅了一池潭水。
寒潭邊正站著一個緩緩收劍的青年,那青年聽到這邊的動靜,微微側目,向他們看了過來。
——目光冷淡而深幽,正是薑離。
白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