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場上,給考生們考試的位置極窄,也沒多高,站在高處,一眼就可以把一條過道上的考生動作儘收眼底。
大多數考生都在埋頭奮筆疾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也有少數考生一氣嗬成的寫完文章,趁著置筆期間,在狹窄的空間內活動著身體。
有人往主考官的方向驚鴻一瞥,頓時渾身僵硬,兩眼發直,恍若置身夢境。
應該是做夢吧!
如果不是做夢,他們怎麼可能在考場內看到女人的身影?
主考官跟在季秀的身後,額頭上的汗水越冒越多,對季秀告罪道:“辛苦娘娘屈尊降貴來考場一趟。”
科舉期間,考生們都不能離開自己的位置,可想而知考場內的味道。
之前都是男人也就算了,現在主考官隻盼望著季秀千萬彆走下去,要不是汙了皇後的眼,這些考生焉有活路。
季秀的目光從考場內快速略過,看到大部分考生都衣袍空蕩,一副麻杆、白斬雞的身材,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蹙。
等到確保越來越多的考生都看到自己的身影,季秀對主考官道:“本宮這次代陛下前來,已經看過,太.子還在外麵等著,就先回去了。”
“臣等恭送娘娘……”主考官員們心情複雜的目送季秀離開,不知道季秀鬨的哪一出。
難道皇後真的隻是代陛下過來轉轉?
出去後,季秀看著哭鬨不止的小太.子,吩咐宮人道:“回宮吧。”
她並沒有在考場內待太多時間,也沒有任何動作,可是她能出現在考場上,就是最大的動作。
季秀走後,看到她身影的考生們心緒大亂。
能入京趕考的考生本就是萬裡挑一的聰明人,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們很快就想到季秀的身份,畢竟皇後垂簾聽政並不是什麼機密的事,他們還沒入京就知道。
隻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他們還未得到官職,就得以見到皇後聖顏。
要不是考場內不讓說話,考生們的心裡話能把整個考場變成鴨場。
回宮後,季秀跟淩雲睿簡單說了一下,省略掉小太.子沒有跟著她進去考場的細節,不出意外地,淩雲睿臉上浮現一絲失落。
畢竟之前季秀已經給了他期待,淩雲睿也已經做好準備,卻偏偏不巧,淩雲睿無法前行,哪怕太.子已經去了一趟,心頭也殘留遺憾。
“陛下,您的身體……”季秀看向淩雲睿欲言又止。
“咳,讓梓潼擔心了,朕會儘量養好身體,多陪你們一段時間的。”聽到季秀提起自己目前最忌諱的事,淩雲睿心裡的遺憾淡去,不願意和季秀再多說。
儘管淩雲睿對季秀告知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可是他最後的期限,隻有他自己知道。
當然,淩雲睿並不知道他的壽命是可以被自由調控的,要不然哪怕將死他也要撲起來和季秀同歸於儘。
科舉過後,淩雲睿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太後越發寶貝太.子,群臣也隱隱察覺到什麼,心裡越來越不樂觀。
他們早該想到的,要是帝王身體真的健康,怎麼可能會讓皇後垂簾聽政,現在太.子已經立下,帝王還能這麼做,就說明帝王沒有信心撐到太.子長大。
而這時間,是幾個月,還是幾年,反正不可能是十幾年。
這樣想著,朝臣們心思不由異動,他們讓自己夫人入宮拜見季秀,隱晦的打聽情況。
季秀看著這些為自己夫君而來的誥命們,直接讓宮妃們出麵接待她們。
誥命夫人們季秀離去的背影有些忐忑,直到看到熟悉的宮妃,心裡這才稍安。
何如錦的母親王氏很關心女兒,想到從丈夫那裡聽到的猜測,王氏看著自家女兒就想落淚,等到周圍再沒有旁人,王氏終於忍不住,把何如錦一把摟在懷裡。
“我的兒,你膝下沒個一男半女的,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有可能枯老深宮,王氏內心就心痛如絞:“如錦,你能不能去求皇後娘娘,到時候家裡使錢,讓你出宮……”
如果不是和皇後做過生意,王氏是怎麼都不敢這麼說的。
可是現在,能用銀錢打動的皇後,無疑讓王氏看到了一線希望。
聽到自己母親的話,何如錦眸色微閃,身為後妃,她們的消息比外麵靈通的多,想到帝王已經不再入後宮,何如錦撫上自己的肚子,對王氏道:“母親,女兒無兒無女,以後未必是一件壞事。”
“至於女兒的未來……女兒相信皇後娘娘。”想到那雙冰冷淩厲,且極富有野心的美眸,何如錦閉上眼睛,選擇賭一把。
王氏見女兒有自己的主意,心裡的擔心淡去,“今天你父親讓我入宮,是為了打聽……”
聽完母親的話,何如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快速思索皇後讓她們這些宮妃接待誥命夫人的用意。
誥命夫人和宮妃不乏有親密的存在,所以皇後應該不是禁止她們不能透露消息,隻是皇後想讓她們對外透露怎樣的消息?
有什麼事,是皇後不方便和誥命夫人們直接接觸,而她們這些宮妃卻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