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解汿帶來的人全部都出自鎮北軍,對他的話完全是言聽計從。

於是,在他吩咐手下的人將沈聽肆拿下的時候,一群人一窩蜂的衝了上去。

畢竟他們都知曉,他們和匈奴的這場仗打的這樣的艱難,幾度都因為缺乏糧餉而餓的昏厥過去,死了那麼多那麼多的兄弟。

全部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大雍的丞相!

他高居廟堂,不知人間疾苦,他在京都的官場縱情玩樂,不知居庸關的將士們血勇拚殺,他拉攏權貴,打壓官員,不知他的所作所為害的百姓流離失所,有苦難言。

他們犧牲了那麼多的同伴才好不容易走到這一天,如果不把沈聽肆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又怎麼對得起邊關漫天風雪裡,埋葬的累累白骨?!

眨眼之間,十幾把長槍刀戟將沈聽肆圍的密不透風,他隻要稍微動彈半分,那些鋒利的兵刃就會頃刻之間在他的皮膚上麵劃開一道口子。

沈聽肆的身體微微站直了一些,目光深深地望進解汿的眼底,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不含有任何的情緒,就隻是那般淡淡的看著,仿佛他們隻是初次見麵的陌生人一般。

但隻有沈聽肆自己知道,他此時已然快要撐不住了。

在寬大的官袍的遮擋下,是隱隱有些顫抖的身體。

他繃緊了渾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雙腳死死地抓在地麵上,才努力地使自己的身軀沒有倒下去。

手心裡的細汗綿密,沈聽肆攥了攥拳頭,隨即又放開。

他隻是輕呼出一口氣,就好似完全看不到那些加身的刀戟,對著解汿緩緩吐露出幾個字眼,“你還真是看得起我。”

他剛才能夠掙脫開那兩個鉗製著他的士兵,衝到皇帝的身邊,一刀解決了他,就已然是用完了全部的力氣。

此時就算是一個五六歲的稚童,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了他。

他已然到了強弩之末了。

沈聽肆麵前那塊除了他和係統9999野外無人能看到的半透明屏幕上,映著鮮紅的生命倒計時的字體。

宿主壽命剩餘:七天十三小時二十六分。

這是念羽幾乎用儘了太醫院的珍貴藥材,拚儘全力才把這具身體支撐到現在。

沈聽肆微微歎了一聲,罷了,罷了,反正劇情也走的差不多了,應該能趕得上。

解汿的手指捏的發白,怒意在他的心底不斷的燃燒,“陸漻!你憑什麼?!”

憑什麼做了這麼多的惡事卻絲毫不知悔改?!憑什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卻依舊淡定?!憑什麼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殺了老皇帝?!

這讓他的仇恨哪裡發泄,讓他的痛苦如何緩解?!

“解汿,成王敗寇,是我陸漻技不如人,我認輸。”

沈聽肆脊背挺直,看上去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目空一切,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

實際上隻有沈聽肆自己心裡明白,他為了保持住這一分,

最後的體麵,究竟耗費了多少力氣。

沈聽肆平靜的看著解汿,對自己的結局已然看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休想!㈧()”

解汿咬牙切齒的表情還沒收回,麵目依舊是那樣的猙獰,可眼底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抹怪異的神色。

他不明白,為什麼沈聽肆如此這般的無畏死亡?

就好似,對這一切都早有預料。

他平靜的讓解汿害怕。

解汿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微窒,心口傳來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那種痛意並不明顯,頓頓的,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可他不知道為什麼,卻輕而易舉地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他攥緊的手指再一次用力捏了捏,心底湧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害怕,就好像是有什麼對他而言十分珍貴的東西,徹底的脫離了他的控製一樣。

可他明明沒有失去任何珍寶!

他到底在恐慌害怕什麼?

他根本不知道!

解汿覺得頭痛欲裂,他拚命的想要弄清楚這種感覺的來源,這種陌生的情緒不停的在他的胸腔裡麵翻湧,始終沉沉的壓著他,不致命,可卻又無法忽視。

就像是有人拿著羽毛不斷的搔癢腳底,難受極了。

“你……”解汿向前一步,想要質問沈聽肆在來到這裡的時候,是不是準備了什麼擾人心智的藥。

要不然的話,他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感受?

但還不等他問出口,接到消息的官員們已經紛紛闖了進來。

解汿早已經對鎮北軍下過命令,不必對這些官員們動手,於是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這裡。

來的路上,畢鶴軒就已經猜想過了結局,他以為死的會是沈聽肆,被鉗製起來的是老皇帝。

可萬萬沒想到,眼前的一幕,竟和他的猜想完全相反了。

皇帝的屍體就那樣倒在地上,他的胸口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血紅色的血液將明黃色的龍袍都染透了,

已然人已經徹底涼掉,再也無法救回。

畢鶴軒震驚不已,“解汿……你……你竟然敢弑君?!”

就算你是真的造反,想要登基為帝,那對外的名聲終究也要好聽一些啊!

無論如何都要把老皇帝的命保著,能彰顯出解汿這個新帝的仁慈不是?

百姓們苦殺伐無度的皇帝久矣,如今最希望上位的是一個仁德的新帝!

可解汿把皇帝殺了,萬一落得一個殘暴的名頭,可如何是好?

但解汿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目光瞥向沈聽肆的方向,“不是我做的。”

畢鶴軒眼底的震驚更深了,他猛然間看向沈聽肆,“為什麼?!”

他完全想不明白沈聽肆究竟是在做什麼。

沈聽肆隻站在那裡,沉默不語。

畢鶴軒氣的胡子眉毛一起發抖,“陸漻!你知不知道你弑君是死罪?是要誅九族的!”

() 沈聽肆抬眸(),淡淡撇他一眼⒙(),“老師,陸漻這輩子孑然一身,唯一算得上是在九族之內的,也就是你這個曾經的老師了吧?”

“胡說八道!”解汿舉起手中的長劍,直指沈聽肆的眉心,“從你開始選擇做一個亂成賊子的那刻起,太傅就已經不是你的老師了!”

畢竟,畢鶴軒曾經親自將陸漻從自己的弟子當中除了名。

“確實,”畢鶴軒點頭,“你早已不是我的弟子。”

沈聽肆唇邊掛起一抹自嘲的笑,“是,確實如此。”

這個為大雍辛勞了一輩子的老太傅,此生做過的唯一一件後悔的事情,應當就是收他為弟子了吧?

隻不過……

陸漻心中最慶幸的,卻是可以擁有畢鶴軒這樣的一個老師。

畢竟若不是畢鶴軒,陸漻恐怕這輩子都會和所有普通進士一樣,為著榮華富貴和功名利祿,竭儘所能。

陸漻的母親,不過一青樓妓子,在這個朝代是最為下等的存在。

三十年前,秦淮河畔,花魁牡丹,琵琶一絕。

無數的文人墨客,遷客騷人豪擲千金,隻為求得牡丹姑娘一首琵琶曲。

牡丹姑娘姿容雙絕,隻賣藝不賣身,而且或許是因為和這些讀書人相處的久了,她也能說出幾番大道理來。

於是,便更受這些人的追捧。

老鴇也知曉細水長流的道理,因此無論是地方豪紳,還是達官顯貴,抑或是投擲千金,她都從不讓牡丹姑娘接客,以此來賺取更多的銀錢。

但奈何,牡丹姑娘卻對一風流才子芳心暗許。

那人生的一副好相貌,且說話時不似其他的那些文人墨客張口閉口的之乎者也,他對待牡丹姑娘的態度格外的真誠,時不時的還給她一點小驚喜,甚至在所有人都覺得妓子這個身份格外低賤,豔俗的時候,他誇讚牡丹姑娘出淤泥而不染,冰清玉潔。

他說,“倘若在下能夠有幸得到牡丹姑娘的一顆真心,在下發誓出牡丹姑娘以外不納妾,不納通房,這輩子隻牡丹姑娘一個妻子!”

他說的那樣的斬釘截鐵,甚至還伸手對天發誓。

對於一個身不得已,置身青樓,每日必須得強顏歡笑,對著各式各樣不同的男子彈琵琶的妓子而言,沒有什麼承諾比得上一生一世一雙人更加動聽了。

牡丹姑娘信了他的話,用自己這麼多年攢的銀兩給自己贖了身,然後帶著滿心的期望,對未來生活的幻想,以及對男子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愛慕,嫁給了他。

即便沒有八抬大轎,沒有聘禮,沒有媒人,隻是兩個人簡單的穿著喜服對著月老拜了堂,牡丹姑娘也甘之如飴。

她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她不想強顏賣笑,她想有一個愛她的丈夫,和她愛的孩子,過著簡簡單單的,平淡卻又幸福的日子。

可這終究隻不過是一場她的奢望罷了。

在成親三個月後,牡丹姑娘查出有了身孕,她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丈夫,他們

() 有了愛情的結晶。

丈夫也表現得十分喜悅(),信誓旦旦的說要更加的努力給她和孩子帶來更好的生活。

他說他不能讓牡丹姑娘就這樣沒名沒分的跟著他▲()_[((),孩子生下來也沒個好身份,他要回到自己的族地去,和家裡給他安排的未婚妻退親。

牡丹姑娘這時才知曉,這個男人早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她很氣憤,氣憤男人的欺騙,但男人很快就用花言巧語哄住了她。

男人說他就是因為不喜歡那個未過門的妻子,不想將自己後半生的幸福和兩個家族之間的權勢掛在一起,所以才逃了出來。

他希望牡丹姑娘能在這裡等他,等到他徹底解決了家族的麻煩,就派人來風風光光的把她接回去,也讓他們的孩子能夠入族譜,光明正大的降生在這個世上。

牡丹姑娘信了他的話,在破舊的茅屋裡麵等著他的歸來。

可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肚子越來越大,等到臨盆生下一個男孩,卻始終沒有等到男人的歸來。

牡丹姑娘的銀子都拿來給自己贖身了,根本沒有多少錢,她因為在孕期思慮過重,導致奶水不足,孩子常常餓得嗷嗷叫,甚至連坐月子的銀子都是靠借的。

生了孩子的她皮膚鬆弛,再加上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在清淩淩一水兒L的小姑娘當中,她簡直稱得上是“年老色衰”了。

她沒有辦法再回去青樓。

就算回去了,已經不是處子之身的她也不會再受到那些追捧,隻會日複一日的做著接客的活。

牡丹姑娘不願意這樣糟踐自己,但幸好她還會一手繡活,靠著販賣繡品,終於還上了月子期間欠下來的銀錢,還又攢了一些。

等孩子稍微長大了些,牡丹姑娘就帶著孩子踏上了尋找個負心人的故鄉的路。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那名男子所說的所有的話,全部都是哄騙她的。

他的名字是假的,故鄉也是假的,牡丹姑娘耗儘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地方,根本就沒有那個人!

此時的她才意識到自己全然上當受騙,那人就是隻顧著一時的貪娛,看中了她的美色。

根本沒有想過要和她成親生子!

或許還因為她是個妓子的身份,連他們的兒L子都根本不想要!

牡丹姑娘一度要活不下去,甚至想到了要跳河自儘。

可就在她要決定離開這個人世間的時候,她懷裡的孩子扯了扯她的手,衝她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

看著孩子那純真的笑臉,牡丹姑娘又舍不得了。

她在這個沒有人認識她,也沒有人認識那個負心人的地方,靠著賣繡品,艱難的養活著自己和兒L子。

但幸好她的兒L子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被鎮上的一名夫子帶去了學堂,甚至還因為他的家庭條件不好,主動減免了束倏。

就這樣,牡丹姑娘日複一日地做著繡花,終於將孩子拉扯大,看著他高中狀元,拜當朝太傅為師,前途無量。

() 在得知自己身心都受到欺騙的時候(),牡丹姑娘就已經心存了死誌?(),這麼多年之所以可以一直堅持下來,就是為了她的兒L子。

陸漻高中狀元,前途一片光明,牡丹姑娘了卻了十幾年的心願,身子頓時就垮了。

身傷好治,心病難醫,牡丹姑娘自己不想活,自然是多好的藥材都吊不住她的命。

在臨死之前,她將陸漻的身世告知了他,也說出了那個負心漢身上的特點:

——他右手食指的第二個關節處,有一顆紅色的小痣,且身上一直掛著一枚十分精致的玉佩。

那枚玉佩造型獨特,一看就價值不菲。

也是牡丹姑娘願意相信那個男人所說的,自己是世家大族出身的緣由。

牡丹姑娘在臨死之前將那枚玉佩的樣子畫了下來,交給了陸漻。

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找到那個負心漢,問問他當年到底為何要拋棄他們母子。

陸漻被畢鶴軒收為弟子以後,沒過多久就見到了當朝的太子殿下,畢竟太子也是畢鶴軒的弟子。

若不是因為太子皇家的身份,陸漻還需要喚太子一聲師兄。

那時的皇帝已然有了昏庸之兆,太子經常跑到太傅府裡傾訴委屈,有時候甚至會直接指出皇帝行為處事上的不足。

這話若是旁人說出來都是大逆不道,要直接被斬首的,但太子寄托著畢鶴軒所有的期待,再加上他也希望太子登基以後能夠整頓朝堂,因此,除了告誡太子這話不許在彆處說以外,並沒有加以製止。

牡丹姑娘去世之後,陸漻就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兒L,畢鶴軒作為他的老師,倘若半個父親,就直接讓他住在了太傅府裡。

而且經常教授太子為君之道的時候,陸漻也會在旁邊聽上一聽。

陸漻如此這般才知道,朝堂已經混亂,天下也不再太平,他們這些為人臣,為民官的,當清,當慎,當勤。

為生民立命,為萬世太平。

陸漻這般想,自然也是這般做。

他自小經曆的一切讓他更能體會到百姓的艱辛,能夠更加設身處地的為百姓著想,畢鶴軒大力培養他,希望他能夠成為下一個自己,成為太子的宮骨之臣。

有了陸漻這個文臣,自然也少不了五官。

鎮北侯嫡次子解汿,就入了畢鶴軒的眼。

三個心中充滿雄心壯誌,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就這般有了共同的信仰。

可奈何好景不長。

當年的皇帝之所以能夠成功上位,是因為娶了鎮北侯府的嫡女,獲得了鎮北侯這個武將的支持。

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幾乎是每一個靠他人上位的帝王必走的一條路。

其實在登基為帝之後不久,皇帝就開始忌憚起了皇後和鎮北侯府。

隻覺得他們既然能夠擁簇自己上位,那麼也就可以把他拉下馬,換成另外一個人。

隻不過他一直把這種小心思藏在心底,從沒

() 有在明麵上表現出來。

可直到他發現太子和解汿越走越近(),甚至他親手點出來的狀元郎(),都開始緩緩地向太子那邊靠攏。

這讓皇帝憤怒的同時又感到了無比的恐懼。

這些人一個個的都為太子謀劃,是不是想要弄死他,然後擁戴太子?

這個想法一經出現,便宛如野草一般瘋狂的生長,徹底的紮根在皇帝的心底,再也鏟除不掉。

恰好此時北邊的匈奴開始頻頻騷擾,迫不及待的想要鏟除威脅到他地位的皇帝,交出了居庸關的城防圖,用五座城池為代價,換取匈奴在戰場上殺掉鎮北侯父子。

昌平十四年的冬日,比沈聽肆穿來的那一年還要冷上許多。

那一日,天空霧蒙蒙的,寒風呼嘯中,陸漻陪著太子一同進了宮。

邊關八百裡裡加急,鎮北侯父子困於賀州一處城池。

匈奴成包圍之勢將他們團團困住,若是沒有援軍的到訪,恐怕他們會最終彈儘糧絕而亡。

可這則消息傳來以後,卻被皇帝按下不表,根本沒有在朝堂上告訴眾大臣。

駐守邊關的將領生死不知,十萬大軍被困城池,可整個京都滿朝文武,竟沒有一人知曉!

鎮北侯父子苦守城池,等待救援,可等來的隻有一天比一天加深的絕望。

朝堂上麵喜氣洋洋,都以為鎮北侯父子這一次依舊可以像以前一樣的大敗匈奴,凱旋而歸。

除了皇帝以外,無人知曉他們已然成為了那籠中困獸,幾乎已經到了瀕死的境地。

最後還是太子的幕僚從來自邊關的商人那裡得知了事實的真相。

當時陸漻正在東宮和太子一起討論學問,聽到這則消息的他,馬不停蹄的和太子一起衝去了禦書房,希望皇帝能夠快點派兵救援。

可他們去的時候,皇帝正在和柳貴妃顛鸞倒鳳,命令羽林衛把守著禦書房的門,根本不讓他們進去。

太子無奈,隻能拉著陸漻一起跪在禦書房外,苦苦哀求,“求父皇見兒L臣一麵,兒L臣有事請求,求父皇見兒L臣一麵!”

冷風攜著絕望的味道,在空蕩的禦書房門前刮過,明明呼嘯瘮人,卻同時又寂靜無聲。

潔白的雪花落了下來,漂浮在太子和陸漻的肩上頭上,二人幾乎凍成了兩座冰雕。

可禦書房裡除了時不時傳來幾道曖昧之聲以外,絲毫沒有要打開大門的意圖。

太子等不下去了。

遲一個時辰等到援兵,鎮北侯父子就會多一個時辰的危險!

不能任由他的舅舅和表哥,在那般絕望中等死!

君子六藝,太子的騎射非常不錯,他猛地站起身來,徑直搶過禦書房門口侍衛手裡的長刀,猛的一下劈在了那扇古樸的大門上,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父皇!兒L臣有要事稟告!”

“放肆!”

緊閉的房門裡傳來一聲怒吼,“敢持刀動手,你是想要弑君不成?!”

得到

() 了回應,太子立馬扔下了手裡的刀,又轉回來挨著陸漻跪在了一起,“兒L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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