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的官差看了葉媚半晌,她眼神無比誠摯,不像是在撒謊。
恰好這是大夫被請了來,葉媚也不理他們了,歡歡喜喜的拉著大夫去了樓上。
蘇宴瞧了那些官差一眼,唇角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扯了一下,也跟著上樓去了。
去請大夫進來的阿桑見一眾的同伴都在講什麼菠菜,好奇的就問了一嘴。
有人將方才葉媚說的話同他說了。
“你說這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有空去買些紙筆,讓她畫出來不就好了,萬一是真的呢。”
眾人點點頭,深覺得有道理。
大夫上樓給葉氏診斷了一番,開好了藥方,交給蘇宴。
“這位夫人隻是身子弱,連續趕路,才感染了風寒,按著這藥方抓十服藥,每日三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應該就差不多了。”
葉媚想到以前自己也喝過中藥,而且一喝就是一個月,都快吐了。
蘇宴親自送大夫下去,又拜托官差跟著大夫去抓了藥,言明隻要母親好了,餘下的銀兩都歸他們所有。
這幫官差臉上才有了絲笑意,對他也客氣了些。
這藥喝到第三日早上,葉氏就好的差不多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又多抓了二十服藥。
給葉氏又多熬了一天的藥,其餘的帶在路上以防萬一。
這一折騰,五十兩就剩下十五兩了,這十五兩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是可以救命的,也是很大的一筆錢了。
可這群官差向來無利不起早,答應的給他們自然是要給的。
葉媚還順便將那群官差要畫她畫的菠菜圖樣給了他們。
隻是這畫的委實抽
象了一點,一眾官差傳著看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這菠菜該長什麼樣。
等到第四日,押解的官差就來催了。
蘇宴見母親好的差不多了,也就一起又趕起路來了。
好在往後雖是冷,倒沒有人再生病,這走走停停又走了十來天。
古代的路不比現在的馬路,即便是走官道,也是多的坑坑窪窪。
葉媚光是坐在馬車裡都被顛的七葷八素的,險些吐了,好在這一路也沒吃什麼東西,隻能吐吐膽汁了。
這走路的人就更難受了。
那雲氏鬨騰了幾回要坐馬車,被抽了幾次鞭子慢慢就老實了些。
可還是憤恨憑什麼大嫂能坐,她就不能坐。
“憑什麼?憑人家有個力大無窮的外甥女把她抬上去的。”
雲氏嗬嗬兩聲,在心裡咒罵了起來。
有個怪物一樣的外甥女很驕傲嗎?哼!
蘇稟同蘇譽這兩個紈絝自然是吃不得這樣的苦的,可沒辦法,他們一停下,那抽人的鞭子便下來了。
他們現在是流放的犯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隻能咬著牙一步一步的捱。
而蘇宴生來便是眾星捧月一般的貴人,也從未吃過任何苦頭,他卻是默不作聲走了一路。
仿佛不知道疼,不知道疲倦,隻是麵上再也不是清朗如月的神情,眼神開始幽深,黑沉沉的。
若是以前的蘇宴像是一彎皎皎的明月,現在的他就像一隻隨時盯著人瞧的黑貓。
即便是滿腳都是水泡,甚至磨出了血,也不曾吭一聲。
祖父去了,父親也去了,現在的永寧侯府需要的是堅強的他。
葉氏心疼他,可也沒辦法,隻能偷偷的將自己手腳的袖子剪短了一截,塞進他已經破了的鞋子裡。
走了二十幾天下來,光是餓,眾人都餓瘦了一圈,更彆提這樣趕路了。
葉媚覺得她這一瘦,眼睛都大的有些嚇人了。
倒是她這表哥,就算身上汙亂,頭發打結,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美貌。
果然,美人在骨不在皮。
前方是一處密林,遠遠看過去,看不到儘頭,押解的官兵中有人提醒頭頭。
“老大,前麵的林子常有強盜出沒。”
打頭的官兵笑道:“我們是押解犯人的,又是官家,那盜賊沒那麼
笨,搶我們又沒好處,繼續走。”
這條路他們都走了不下四五遍了,也沒出什麼事。
一群人繼續朝著林子前行,進到林子裡了,樹木蒼翠茂盛,中間一條小道不似之前的寬闊,兩邊的樹木遮天蔽日的往中間生長。
這還是正午,林子裡顯得有些暗,還隱隱有些陰森。
一聲鳥叫突兀的響起,驚起一群飛鳥。
押解的官差四處打量了起來。
呼——咚
一隻箭羽擦著領頭的官差麵頰飛過,叮的一聲插進了葉媚靠著的木圍欄上。
葉媚嚇得坐直了身子,四處望了望。
那領頭的官差摸了一下麵頰,麵上一陣濕蠕,手拿到麵前一看,血。
嚇得朝其他官差道:“我們先跑。”
再也顧不得上麵交代的要把人好好送到了。
眼見著官差呼啦啦的跑了,一眾山賊大吼一聲,持著長刀全衝了出來。
永寧侯府的人何曾見過這種場麵,都嚇得尖叫起來,葉媚當然也在尖叫之列。
她也沒見過啊!
真的山賊!
真的會殺人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