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姐姐可以給他作證的。
他們公子也可以。
而他們公子正黑著?臉朝著?衙差吼道:“那幾個丫頭人呢?死哪裡去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幾個丫頭在他們衝進來的時候就不在暖閣裡麵了。
何逑不能當場拿那罪魁禍首出氣,於是就拿這些手下出氣,將手邊能砸的東西全都衝著跪在地下的衙差,侍衛砸了下去。
跪著的人即便是被砸得頭破血流也不敢吱一聲。
何逑咬牙,葉媚,你給我等著?。
早在聽到蘇稟摔斷了腿時,葉媚她們就趁著?暖閣裡混亂跑了出去。
工地上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軍戶就停工,管事的監工連大夫也不曾請,隻讓蘇家人自己將人抬到大夫那裡去診治。
何逑在葉媚那裡吃了大虧,自然也不會到處宣揚他被一個小姑娘捏折了腿,說出去白白叫人笑話。
於是等蘇宴他們抬著蘇稟去了醫館,衙門裡的人就直接去醫館將蘇宴給抓了,罪名是打傷了他們知府的公子。
蘇宴在去醫館的路上就聽妹妹將表妹捏折何逑腿的事情說了,正擔心著?表妹會被何逑為難,見衙差將這罪名冠到自己頭上反而鬆了口氣。
衙門裡的人將蘇宴打了三十大板,又在牢裡關了一日,第二日才將人放了。
葉媚同蘇霜來接他的時候,見蘇宴發絲淩亂,唇角蒼白無力,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心下頓時愧疚的不行。
這本該是她要受的疼,是她連累表哥了。
官牢的大門被重重的關上,提著?蘇宴出來的官差毫不客氣的將他一把?丟了出來。
葉媚兩步上前,在他要撲倒在地麵之前,將人給抱住了。
“表哥。”
蘇宴抬起頭,蒼白著唇還是朝著?她笑了一下,葉媚心裡既心疼又難過,和蘇霜一
同將他扶上了租來的牛車上,讓他麵朝下趴著。
牛車下還鋪著厚厚的麥稈,墊了一張褥子在上頭。
蘇宴剛趴上牛車就聽到牛車前頭傳來牛二?寶的粗獷的聲音。
“趴好了吧,那我們可以出發了?”
蘇宴眉頭頓時蹙了起來,腦袋微微仰起看著?坐在他身邊的葉媚:“怎麼是他?”
葉媚突然感覺氣氛有點尷尬是怎麼回事,她訕訕的衝著他笑了一下:“今日村子裡沒人出來,正好碰上了二?寶哥,多虧他熱心腸,聽到我們要來接你,幫我們借了牛,連銅板都省了。”
二?寶哥?
表妹什麼時候同這個牛二?寶這般親近了。
原本還覺得身上沒怎麼疼的,突然一下子疼了幾分,蘇宴看著?前頭的牛二?寶不知怎得,就是不想他看到自己這般模樣。
“表妹回去該給幾個銅板就給幾個,我們不欠彆人人情。”
前頭的牛二?寶聽他這麼說忙回過?頭來說道:“不用的,媚兒妹妹都同我這麼熟了,況且這牛是問我大伯家借的,也沒花錢的。”
媚兒妹妹?
蘇宴眉頭蹙得更緊了,漆黑的眼珠認真執拗的看著?葉媚:“表妹,一定要給錢。”
葉媚也不知他在撅什麼,見他神色緊繃,以為被打板子的地方又開始疼了,忙答應道:“給,一定給。”
牛二?寶張著?嘴還要推辭,被葉媚瞪了一眼,也不敢再說話了,忙認真的趕起馬車來。
蘇宴見她還敢朝著?牛二?寶使眼色,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趴在牛車的褥子上,不想再說話了。
蘇霜卻突然道:“大哥,那日倒底是怎麼回事,二?叔怎麼好好的從屋頂上摔了下來,昨日到今早二嬸還在那裡鬨,說是你把?二?叔推下來的。”
蘇宴轉過?頭看著?妹妹,眼眸中寒光閃動:“二?叔說是我推的他?”
“二?叔倒是沒吱聲,可二嬸子硬說是你。”
蘇宴冷笑,這家人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精進了,那日他瞧得分明,明明是二叔想推他,正好被堂弟蘇譽無意中給擋了一下,二?叔自己沒站穩自己掉了下去。
他倒現在都沒想通二?叔為什麼要這麼做,若是他有什麼意外,又對二叔有什麼
好處,居然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人心真是個難測的東西。
“二?叔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一條腿摔斷了,大夫說幸虧及時接上了,好好修養就是,時間久了走路是沒什麼問題,可絕對不可能像常人那般跑跳了,現在二嬸鬨著要分家,讓母親將銀錢拿出來給二?叔治腿,說是都賴大哥你。”
蘇宴眼中沒有任何同情,隻有冷笑,自己作的孽,卻全賴到他頭上。
“她要分家就讓她分,要銀子也給她。”隻要她守得住。
一路上的雪還是很厚,即便是出了太陽,可崖州的天本就冷,雪根本就不會化,倒是時常走的這條小路被磨成了冰麵,牛車打滑了好幾次才在午時趕到了村子。
到了家門口老遠就聽到雲氏扯著嗓門破開大罵,村裡看熱鬨的人都對著?雲氏指指點點,聽說蘇家以前是個大戶,大戶裡出來的這個雲氏怎的如此潑辣,三天兩頭就聽到她在鬨。
見蘇媚她們回來了,村裡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看熱鬨,忙都散了,牛二?寶也是挺怕那雲氏的,將她們三個送到家裡就趕著?牛車趕緊走了。
蘇霜在門口聽到雲氏罵得難聽,放開她大哥,一把?推開院門衝了進去,直接衝到雲氏麵前,將她指著?葉氏的手揮開。
對著她怒目而視:“二?嬸,怎麼趁我不在又在欺負我母親。”
雲氏被她打得手背紅了一片,這下叫罵得更凶了:“什麼叫欺負,怎麼我夫君腿都被你大哥摔斷了,還不許我說了,拿銀子我們分家,我可沒有你這樣不敬長輩的侄女,以後可彆再叫我二?嬸了。”
“母親,分家吧,銀錢也分一半給她。”從此以後二房和他們再也沒有什麼瓜葛了。
葉氏聽著兒子的話,眼裡滿是震驚,想著公公和侯爺已經走了,如今她蘇家的人也要散了嗎?
但兒子的眼神執拗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心裡雖是難過,可倒底還是同意兒子的話。
蘇宴清點了葉媚遞給他的全部銀錢,抬頭看向她,鄭重其事的對著她說:“表妹,以後我一定十倍將銀錢還給你。”
他這樣鄭重,葉媚反而不好意思了,一張清媚的小臉帶上笑意,連忙擺手:“表哥,不用
的。”
“要的。”黑眸認真的看著?葉媚。
葉媚看了他半晌,終於敗下陣來,好吧,想還就還吧。
蘇宴在葉媚的攙扶下拿著一半的銀錢遞給雲氏,雲氏高興的就要伸手去接,蘇宴手突然抬高,黑眸冷光閃動。
雲氏原本高興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怒瞪著蘇宴:“你什麼意思?”
蘇宴轉眼看了躺在床上的蘇稟一眼,又環顧了二?房所有人一眼,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道:“今日我就把話說清楚,我同意分家,並不是因為我推了二?叔覺得心懷愧疚,你們自己做過?什麼心裡有數,今日隻是如你們所願,從此二?叔和我們大房一刀兩斷,也不必在枉費心機的算計什麼。”
蘇稟本就心裡有鬼,聽蘇宴這麼一說,更是怕事情敗露,急著撇清自己,大著嗓門道:“什麼叫我們做過?什麼,蘇宴你少?胡說霸道,把?我推下屋頂如今腿都斷了,還想給我潑臟水。”
蘇宴冷笑:“二?叔,你敢指天發誓是我推的你嗎?我本不想說,昨日你為何想推我下屋頂,若不是蘇譽正好起身擋了一下,隻怕斷腿的就是我吧!那何逑倒裡是許了你什麼好處?”
蘇宴這話一出,屋內的人有震驚,有慌亂,有氣憤的。
葉氏原本心裡還不願意分家的,覺得這樣永寧侯府就徹底散了,如今聽到兒子的話,隻有震驚,憤怒,氣得顫抖的伸出手指著?蘇稟。
“二?弟,宴兒說的可是真的,你怎能如此做,你這樣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大哥嗎?”
其中的緣由被蘇宴料中,雲氏頓時有些驚慌起來,口不擇言道:“蘇宴,你胡說什麼,害了人還想倒打一耙嗎?不想給我們銀錢就直說,做什麼這麼汙蔑我們。”
“蘇譽,你來說,當是你看到了什麼?”
突然被蘇宴點名的蘇譽眼神瑟縮了一下,隨即避開他冰冷的眼神,目光閃爍不定:“我,我.....”他支支吾吾朝著?雲氏看過?去。
雲氏瞪了他一眼。
“是堂哥推的父親。”
其實蘇譽是看到了的,是父親想推堂哥,恰好他蹲著累了站起來擋住了堂哥,父親驚慌之下才自己摔了下去。
可是這個時候他不能說,說了母親會打死他的
。
雲氏得意的看著?蘇宴,譏笑道:“看吧,明明是你自己害了人,哼,一刀兩斷就一刀兩斷,我們二房還怕被你們連累呢,銀錢拿來。”
蘇宴看著?二?房無恥的嘴臉都快被氣笑了:“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們彼此心裡清楚就行。”說完就故意將銀錢直接丟到了雲氏腳邊。
雲氏忙蹲下身,將布袋裡的銀錢數了一下,一共六十兩,再次確認了一遍,臉上的笑意立刻沒了。
看著?要走的大房忙喝道:“怎麼就六十兩,應該不止這麼多,你們是不是還偷藏了,做人可不能這樣。”
蘇宴理也不想理二?房的人了,示意葉媚繼續攙著?他回屋,倒是蘇霜氣哼哼的回頭,伸手就過去奪她手上的布袋子。
“那你是不想要了是吧!”
雲氏慌忙把?手一收,將那裝銀錢的袋子往懷裡一揣:“誰說不要,死丫頭這麼沒禮貌,怎麼現在就你你的了,就算分家了,可還是你長輩。”
蘇霜快被雲氏惡心壞了,直接呸了一聲,也趕緊回自己屋裡去了。
雲氏也呸了一聲,高?高?興興的又拿出銀錢來數了,蘇稟這會兒卻有絲擔憂了。
“夫人,我們把話說得這麼絕,以後有什麼事宴兒會不會真的不管我們啊?”
雲氏數錢的動作一頓,譏笑道:“夫君沒看到他被打成那個樣子嗎?何知府擺明著就是在針對他,流放的路上也是,說倒底我們二房純粹是被他們大房給連累了,若是我們現在不徹底同大房的斷了,今後隻怕還會被害得更慘,你腿雖然不是他推的,可原因還不是在蘇宴身上,隻要我們離大房遠遠的,就不會有什麼更慘的事了。”
蘇稟聽雲氏這麼一說,也覺得在理,隻要離大房遠一點,就不會被連累了。
隻是這些人為什麼要針對宴兒?
蘇宴雖說是永寧侯府的世子,可他一個才十五的少?年,人都被流放了,誰還要故意折磨他?
作者有話要說:我死了,居然把明天的存稿發了。哭死,今晚要頂肝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