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腿上全是被咬的血孔,還在冒著血絲,還好他瞧不見,不然又得嚇暈過去。
拿到供詞的蘇宴挑唇微笑,讓人將周茂然給帶了回去,牢房其他的人看到被暈乎乎一路拖行的周茂然都有些膽寒。
這周茂然倒底被怎麼了,他們隻聽到他不斷的慘叫求饒聲,看這半死不活的樣,想來是很慘了,一時之間都嚇得抱臂縮進了牢房的最裡麵。
周茂然之後,牢房裡的人又一個一個的被拖了出去,一整日刑部牢房都隻聽到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沒被拉出去前聽到這聲音隻覺得驚懼害怕,被拉出去整治一番後再聽到這聲音,整個人連骨頭都在發顫,這蘇宴太可怕了,折騰人的辦法千奇百怪。
等差不多了,蘇宴讓人將許詹士帶了來,許詹士已經在刑部大牢整整關了三日,這三日每日都聽得到慘叫聲,夜裡就沒睡著過,這三日也不曾有人來看過他,就連蘇宴都沒搭理過他。
他每日都盼著有消息傳過來,卻每日都沒有,直到此刻被拖了出來,他反而鬆了口氣。
他被直接綁在了兩根木頭架上,兩邊手被繩子吊了起來,許詹士看著蘇宴麵色沉靜,質問道:“蘇宴,你這是要動用私刑。”
蘇宴瞧了他一眼,這人倒是比崇明垣有沉得住氣:“這哪裡是動用私刑,證據拿上來。”
身後的人呈上托盤,蘇宴伸手拿過裡麵的宣紙,一字一句的念給他聽,許詹士越聽臉色就越難看,但還是勉力維持著鎮定。
看著蘇宴問道:“這東西哪裡來的?”
蘇宴將手裡的東西放回托盤,衝著手下擺擺手,輕笑道:“你看,如今你成了替罪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旁人是摘得乾乾淨淨,這樣你還要嘴硬嗎?”
許詹士眼眸隻是動了一下,咬牙道:“這次舞弊是我做的又怎樣,大不了一死。”
蘇宴挑眉:“你倒是有骨氣,隻是皇上下令這次舞弊的主謀株連九族,你一個人死就死了,你想想你詹士府上下,還有你那才剛出生的小孫兒,你忍心嗎?”
想起自己那白白胖胖,一笑就有個小酒窩的小孫兒,許詹士眼中就有些淚意了,他確實舍不得,稚子何辜。
“若是我招了,你們就能放過我的家人?”
蘇宴點頭:“若是你招出主謀那你這個從犯自然就不用株連九族。”
在場的人都以為許詹士打算招了,然而他卻嗬嗬的笑了起來:“誅九族就誅九族吧,天下許姓皆是我族人,許某絕不做背信棄義之人。”
這人雖是有些骨氣,可聽他說出口的話,蘇宴還是覺得有些可笑:“不做背信棄義之人,許詹士也是讀書人,十年寒窗苦隻為高中,如今你的所作所為也有信義可言?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有想過天下的學子。”
許詹士再也笑不出來了,他臉上青白交加很是難看:“你不必說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要殺便殺。”
“很好有骨氣。”
就在許詹士以為他要行刑時,蘇宴卻命人將他放了下來:“走,我親自送許詹士回去。”
他將人從行刑室一路送到牢房,將人恭敬的送進去後,大聲吩咐獄卒道:“去取些好酒好菜來給許詹士。”
接著又道:“許詹士且等等,不日您就能官複原職,說不定還能高升。”
蘇宴這話說完,關在許詹士隔壁的崇明垣眼神就有點微妙了,許詹士見他眼神不善急得就要站起來。
剛開口喊了一句:“蘇宴......”胸口突然就被一顆豆子打中,喉嚨裡竟然再也發不出聲音。
蘇宴一本正經的回他:“許詹士放心,你的家人我都已經安置好了,答應你的事情蘇某一定會做到。”
說不出話的許詹士急的眼珠子直轉,好想大罵蘇宴這廝好生無恥,他答應他什麼了,不要說這麼讓人誤會的話。
然給還不等他給崇明垣遞出眼神,蘇宴就命人又將崇明垣給拉了出去,被拉出去的崇明垣心思百轉千回,這許詹士該不會真的招了吧,這麼多人隻有他被拉出去了沒有慘叫求饒。
崇明垣被摁坐在了木椅子上,他瞪著眼看著蘇宴:“蘇宴你敢用刑,我姐夫可是武安公。”
“哦,靠裙帶關係上位你倒是很自得。”
“胡說什麼?”
“不過你也用不著得意,看看吧,許詹士已經全部招了,還有周茂然也全部招了,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
蘇宴將早就模仿好的許詹士供詞遞到崇明垣跟前,又將周茂然的供詞也一並給他看了,半真半假下崇明垣漸漸就有些動搖了,一直以來的強硬表情寸寸龜裂。
他突然暴起,嚷道:“讓我見武安公!”
蘇宴一腳將他踢跪了下去,這一腳著實有點重,他被踢得半天爬不起來。
“武安公要是能來早來了,如今這案子牽連甚廣,旁人都想著明哲保身,誰還管你,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招了吧,省得我動手。”
崇明垣最終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蘇宴一字一句的道:“蘇宴小兒,你少詐我,我能被你騙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來呀,將所有的刑具都給崇尚書上一遍。”
崇明垣看著獄卒手中拿著的手夾嚇得往後蹭去,叫道:“蘇宴,你要乾嘛”
蘇宴就坐在那看著他,手夾才剛上片刻,崇明垣就慘叫一聲暈了過去,獄卒看向蘇宴:“大人怎麼辦?”
蘇宴幽幽的道:“去拿針來,隻管紮,哪疼往哪裡紮,紮到他醒為止。”
他這話剛說完,地下‘暈過去’的崇明垣立馬又睜開了眼睛,驚叫道:“我招,我招就是。”
果真是個沒骨氣的,還沒開始就招了。
等他招完後,蘇宴吩咐獄卒道:“隨便挑幾種刑法讓他嘗嘗。”
已經招了的崇明垣氣得咬牙就罵:“蘇宴,你不講信用,我都招了,為何還要用刑。”
蘇宴嗤笑:“我有承若過招了就不用刑?”像你這種壞事做儘的人一刀殺了真是太便宜了。
這次科舉舞弊案一查就是一個月,等蘇宴將所有的證詞都呈到龍陵帝麵前時,龍陵帝細細看了一遍眉頭就蹙了起來。
“這次的主謀是崇明垣,許詹士從犯.....就這些?”
蘇宴當然知道龍陵帝要的是什麼結果,補充道:“所有事情武安侯都沒有參與進來,隻是逢年過節收了崇明垣孝敬的銀兩,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如是他說不知銀錢來源,頂多治他禦下不嚴之罪。”
這個老東西撇得倒是乾淨。
大曆龍陵六年,科舉舞弊案震驚朝野,龍陵帝震怒,下旨嚴查,吏部尚書崇明垣主使買賣科舉試題,判處死刑家人一並處死,太子府許詹士從犯,處死刑,家人流放,主考的翰林院程學士,白學士連同太子少傅年薑習削去官職貶為平民,所有買賣試題的考生終身不得科舉。
武安公治下不嚴,收取崇明垣贓款,念其不知銀錢來源,罰俸三年,閉門思過三月。
蘇宴查案有功,升至刑部尚書,官居正二品。
這舞弊案一過,武安公的黨羽瞬間被清除了大半,武安公閉門第二日就傳出病了。
事實上他確實是病了,是氣病的,這一年的功夫他精心培育的勢力死的死,貶得貶,流放的流放,隻怕過不了多久就輪到他了。
武安公這一病就是一個月,皇後聶氏生辰宴都不曾出席。
禦花園中褚翊同蘇宴走在一處,輕笑道:“他不來,說句好聽的是因病不能來,總比被罰了禁閉不能來好聽。”
“武安公昨夜秘密召見了禦林軍副統領,兵部尚書吳勇啟。”
褚翊挑眉:“這是好事啊,這倆人終於要兵戎相見了,不若我們再加把火,讓事情更快些?”
“正有此意。”
二人相視一笑。
褚翊抬了抬下巴,示意蘇宴往左邊的小道上看:“看看誰來了?”
蘇宴偏頭去看,就見葉媚款步笑著朝他走來,他唇角不自覺的也跟著揚了起來。
“表哥,都快開席了,你們怎麼還在這呢?”
“這就過去!”
褚翊走在前頭,蘇宴和葉媚挨著走在後頭,倆人說笑著,葉媚時不時抬頭看著蘇宴笑,三人沿著小道緩步而行。
三人走後,聶傾城出現在方才蘇宴待過的地方,聶傾音咬著唇道:“六妹妹,方才我遇見李如意,她說話著實有些難聽,氣死我了。”
聶傾城麵色有些冷:“難聽就不要聽。”
“我,我隻是為你不平,她憑什麼貶低你去抬那個葉媚,不就見著如今蘇家與長公主得聖寵嗎?她彆得意.....”
聶傾城頭一次不耐煩起來:“閉嘴!”語氣還很不好。
聶傾音有些嚇到了,委委屈屈的看著她:“六妹妹.....”聲音卻越說越小。
聶傾城本來就夠煩了,往日拿她當槍使才忍她幾分,今日是怎麼也忍不下去了,不理會她的委屈,抬腿就走人。
如今她覺得蘇瑾之離她越來越遠了,隻要有葉媚在,他的眼裡永遠隻有她。
當年她與大哥去太學的時候,他對她態度明明很溫和,甚至將迷了路的她領到了大哥身邊。
怎麼現在一切都變了。
葉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