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傾城此刻更緊張的是自己的臉,也沒空跟葉媚掰扯,在一眾人的攙扶下趕緊走了。
等人走後,暗處傳來輕笑聲。
葉媚左右看了看,卻不見人。
“表哥。”
一道黑影自夜色中走出:“還擔心表妹會吃虧,看來是我多慮了。”
“吃啥也不能吃虧。”
蘇宴輕笑:“走吧。”
葉媚他們到宴會上時,葉氏看到她和蘇宴一起來了,疑惑的問:“你倆?”
葉媚解釋道:“表哥見我許久未來就去尋我了。”
葉氏:“可是碰上什麼事,我方才還說去找你呢。”
葉媚瞧著場上人開始三三兩兩的散去,上座的皇後也不見了,反問道:“皇後娘娘去哪裡了?”
“聽說聶姑娘受傷,皇後娘娘急急忙忙就走了。”
“這樣啊,方才聶姑娘要跳禦花園中的魚池尋死,我拉了她一把,結果她沒站穩摔花叢裡去了,額角被劃破了。”
葉氏恍然,原來是這般受的傷。
“她好好的為何要尋死?”
“誰知道啊,估計腦袋壞掉了吧。”
葉氏:“.......”嗯,媚兒說的都是對的。
皇後這生辰宴辦得太過慘淡了一些,有些眼色的人都看得出龍陵帝的態度了。
她本就很窩火,如今看著嫡妹好好的又受了傷,麵色更不好了,吩咐掌事的宮女將當時在場的宮人全都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方才有些解氣。
“聽宮人說傾城要跳那魚池尋短見?這是怎麼回事?”
她自認為對這妹妹還算了解,是萬做不出這等蠢事的。
聶傾城摸著已經包好的額角氣惱道:“都是那葉媚胡說,我什麼時候要尋死了?是她好好的將我甩到花叢裡去了。”
“她好好的為何將你甩進花叢?”聶皇後有些不信的看著自家妹妹。
“姐姐是不信我嗎?這榮安郡主本就嬌蠻,前些日子還不是當街將鴻臚寺少卿給甩飛出去,您不記得去年秋獵還將五公主和其他幾個貴女給摔傷了。”
一提起五公主,聶皇後麵色就有些不好,無故傷人是那葉媚能乾出來的事。
聶皇後站了起來,語氣就有些不善:“你且好好休息,本宮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來人,去長公主府傳榮安郡主前來。”
聶傾城眼眸低垂,唇角微勾。
那一瞬間是她太衝動,不知怎的當時就想著若是葉媚死了就好,手不自覺的就伸了出去。
這一次萬萬不能輕易饒了她。
然而等皇後宮中的人去長公主傳話時,長公主府的人卻說榮安郡主估計是被聶姑娘的舉動嚇到了,回來就高燒不退,隻怕是不能過去回話了。
其實葉媚回去就去了蘇府,長公主趁著這個空擋去蘇府傳了話,讓她早做準備。
葉媚雖不想與長公主府有過多的牽扯,可如今還是要度過這個關再說。
宮人回去將原話稟告給了聶皇後,聶皇後氣得直接將手中的茶盞給砸了。
“如今是覺得本宮失寵了,連個郡主都敢推辭不來是吧。”
“茱萸你親自帶幾個人再去傳,綁也得給本宮綁來。”
皇後宮中的掌事宮女茱萸帶著四個大內侍衛親自去了長公主府,然而這次人不僅人沒帶來,皇後還被龍陵帝叫去了。
聶皇後帶著宮人到勤政殿,就見葉媚躺在地下的擔架上,臉色潮紅,長公主和駙馬跪在地上衝著龍陵帝哭訴。
“皇上,皇後委實過分了,硬要說榮安是裝的,如今人本宮也給帶來了,您瞧瞧這孩子多可憐,人都燒迷糊了。”
“竟然還帶著大內侍衛去府上拿人,公主府的下人都打傷了幾個,若是長公主府開罪了皇後,本宮帶人來賠罪就是,若是媚兒有個好歹,本宮夫妻二人就跟著一起去了。”
龍陵帝瞧著躺在地下蓋著薄被,臉色嫣紅的葉媚,確實好可伶。
“皇姐,你快起來,怎麼還將榮安給帶來,都成這樣了還折騰。”
長公主沒起,又哭道:“媚兒不進宮,皇後想來就不會罷休了,如今媚兒人也來了,本宮就想皇後將聶家姑娘也叫來當麵對對峙。”
龍陵帝一抬頭就瞧見聶皇後臉色很不好的站在殿門口,他冷哼一聲,質問道:“皇後怎得還派大內侍衛去長公主府,這榮安是犯了什麼大罪?”
“來人去將聶姑娘以及當夜一眾宮人給帶過來。”
不多時聶傾城和當夜伺候的宮人就被帶到了勤政殿。
聶傾城一跨進去就看到躺在擔架上的葉媚,她都快被氣笑了,這葉媚也太不要臉了,好好的能嚇成這樣,莫不是見到鬼了,誇張到讓人抬進勤政殿。
“聶傾城朕且問你,今夜是怎麼一回事?”
聶傾城恭恭敬敬的跪下回話:“啟稟皇上,臣女叫住榮安郡主本有話要同她說,不想她突然將臣女甩到花叢中,如今額角還傷著。”
她才剛說完,躺在地下裝死的葉媚顫顫巍巍的撐起半邊身子,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既然如此,如此反咬我,明明,是你想推我下水.....”
她一句話沒說完就開始喘氣,好像隨時就要厥過去般。
崔駙馬連忙將她摁下,替她將話說完:“媚兒回來就說聶姑娘也不知怎得將她叫住,突然就伸手推她,她下意識的躲開,不想這聶姑娘自己往魚池摔過去,媚兒出於好心拉了她一把,她自己沒站穩又摔進了對麵的花叢。”
“本是顧忌聶姑娘的臉麵,沒將事情說出來,如今聶姑娘卻這般陰毒,恩將仇報,媚兒都嚇得病成這樣,還要到皇後麵前搬弄是非,想害死媚兒。”
聶傾城連忙喊冤。
長公主怒道:“聶姑娘也不必急著開脫,先聽聽宮人怎麼說。”
“你們且說說,當夜的情形。”
跪在地下的宮人才被打了板子,又被人拉了起來,這會兒又被這陣仗給嚇到,渾身都在抖,也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
“那夜是聶姑娘先叫住榮安郡主,讓我們先走的。”
“我們走後不久就聽到榮安郡主的大叫聲。”
“說是聶姑娘尋死想跳河,被她拉住了。”
“我們去的時候聶姑娘就在花叢裡了。”
隻是這些話並不能判斷誰對誰錯。
還被崔駙馬扶著的葉媚帶著哭腔道:“我,我本就想直接回去的,聶姑娘若不是想害我,怎麼好好的叫住我,還將人全都支開,如今人證也無,就算著不能弄死我就來誣賴於我。”
方才還一副說話都費勁的模樣,如今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聶傾城暗自咬牙:“我,我是有話要同郡主說才叫住你的。”
“那你為何要將人支開?”
“這些話不方便人聽?”
葉媚可憐兮兮的衝著龍陵帝道:“皇上您最是英明,您聽聽,什麼叫不方便人聽,我....我看是不方便動手吧。”
聽到這龍陵帝也聽出個大概了,雖雙方都沒有證據,可明顯聶傾城說辭有些站不住腳,好好的叫住人,又將人都支開,就算不是尋死也是故意陷害,這後宮的手段他見得多了,往往越是柔美溫和的人內裡越肮臟。
他如今本就不喜聶家的人,此刻聽完葉媚的說辭更是偏向她。
“皇上!這榮安明顯是裝病,病成這般還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皇後才剛說了一句,就直接被龍陵帝打斷:“夠了,你來之前,太醫都給榮安瞧過,她確實病重,如今你還要說她裝病,皇後不分青紅皂白,緊憑聶六姑娘一麵之詞就讓人去長公主府拿人,傷了長公主府的人不說,如今還要強詞奪理。”
“來人,請皇後回鳳棲宮,在宮中好好抄一個月的佛經,這一個月後宮之事由李貴妃暫時暫代。”
“聶六小姐無憑無據汙蔑榮安郡主,女戒女德要好好重新學學,讓李貴妃派教養嬤嬤前去武安公府,不學好規矩就不要出來了。”
尋常人得了教養嬤嬤隻覺得臉上有光,可對於聶傾城來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聶傾城向來是上京城貴女的楷模,各家夫人交口稱讚的對象,如今被皇上說女戒女德不好,親自派宮中嬤嬤教養,這話若是傳出去,她都能料到今後在上京城是再也抬不起頭來。
往日奉承她的公子貴女隻怕是再也不想同她有往來了,誰會同一個被皇上說品性有問題的人往來。
跪著的身子再也維持不住,直接向一旁跌倒下去,眼帶恨意的盯著葉媚,哪想葉媚嗷嗚一聲就又嚎上了。
“皇上,聶姑娘她瞪我。”
聶傾城:“......”還要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