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帝後才剛坐穩,夏侯炎就直接朝著龍陵帝躬身道:“大曆朝皇上,孤這次來是有個不情之請。”
他這話一出不僅帝後,殿中的眾人都來了興致。
“雲照太子有何請求?”
夏侯炎先沒會龍陵帝的話,直接對著殿外拍手:“將東西抬進來。”他話音剛落,雲照的侍衛就將幾十個箱子抬了進來。
眾人開始伸長脖子看。
箱子抬進來後被一一打開,幾十個箱子裡的珠寶嘩啦一下呈現在麵前,上京城中的權貴珠寶也算見得不少,可還是被雲照太子的大手筆給驚到了。
“孤想求娶大曆朝榮安郡主,這些珠寶是求娶的娉禮。”
這些珠寶龍陵帝還不放在眼裡,他笑道:“榮安郡主可是皇室的寶貝,豈是這等俗物能求娶到的,況且雲照離上京城如此遠,長公主和駙馬定然是舍不得的。”
說這麼多無非就是籌碼不夠,夏侯炎挑眉:“外加五座城池,雲照與大厲永不開戰。”
他這話一出,整個大殿又是一片嘩然,以五城聘之,這榮安郡主當著傾城。
蘇宴突然涼涼的插話道:“萬一殿下沒活幾年豈不是白承諾了。”
蘇宴這話在這裡講委實有些不合時宜,可夏侯炎都沒有生氣,龍陵帝也就沒有嗬斥他。
夏侯炎心道這蘇宴也太小氣了,那他當初的話噎自己。
“隻要榮安郡主能嫁給孤,孤定能長命百歲。”
這條件太過誘人了,隻是一個榮安郡主就能換得五座城池和雲照國的結盟,是個人都會答應,更何況這榮安郡主本就不是皇室血脈。
聶傾城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幸災樂禍,若是這葉媚能嫁到雲照她就太高興了。
然而她還沒高興太久,蘇宴突然走到殿中央對著上座的龍陵帝道:“皇上,雲照太子這請求委實太過荒誕,榮安郡主上個月剛與微臣定下了婚約,八字也合了,聘書都下了。”
蘇宴這話一出,大殿整個都炸了,這消息太過勁爆了,蘇尚書竟然與榮安郡主定親了,這事怎麼沒聽說。
連龍陵帝都震驚了一瞬,但看蘇宴的表情又不似做偽,若是這事是真,他再強行將榮安許給雲照太子,必然會被千夫所指。
這蘇宴怎麼偏偏當著眾臣的麵將這事說了,若水私裡下還能悄悄將親事退了。
夏侯炎是最震驚的那個,他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孤都命人打聽過了,媚兒根本就沒有定親。”
他剛說完這句話,崔駙馬就從懷裡拿出聘書呈到了龍陵帝手上,龍陵帝眯著眼看了一遍,日子確實是寫了上個月的。
龍陵帝將手上的聘書遞到元苓手中:“拿過去給雲照太子瞧瞧。”
夏侯炎接過雲嶺手中遞過來的聘書瞧了又瞧,日子確實是上個月的,可墨跡怎麼這麼新,是臨時寫的吧,南人果然無恥,這樣的手段都想得出來。
“聘書雖是真,可孤不服。”
蘇宴心道,管你服不服,反正這求娶是不可能了。
而然龍陵帝道:“那太子怎樣才服。”
夏侯炎想若是比武他肯定不是蘇宴的對手,於是道:“蘇宴你就同孤比喝酒,若是孤輸了就服氣將媚兒讓給你。”
葉媚從聘書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就她不知道。
喝酒,不行,要不還是她上吧。
蘇宴還沒回話,龍陵帝就道:“太子可要說話算話。”
蘇宴陰鬱了一瞬,隨即點頭答應:“好。”
葉媚暗自著急,葉氏按了按她的手,她相信宴兒既然答應就有把握會贏。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一壇又一壇的酒就被抬上大殿,侍者又抬了一張大桌子上來,上麵擺滿了海碗,酒壇子被拉開,清冽的酒挨個將碗倒滿了。
龍陵帝發話後,蘇宴與夏侯炎就開始喝起酒來,一碗接一碗,直到地上的二十幾壇子都喝完了,龍陵帝又命人抬了二十幾壇子上來。
眾人都是暗暗咋舌,這哪裡是讓他們來飲宴的,明明就是來看好戲的。
夏侯炎自認為酒量過人,與人比試就沒輸過,原本他是相當的自信的,可喝到臉紅脖子粗,頭都有些發脹,對麵的蘇宴隻是臉稍微有些紅,整個人看著還是很清醒。
他心道,孤再撐撐,再撐撐,一定能將蘇宴這廝給撐趴下。
他撐了許久許久,天殺的,蘇宴這廝為什麼還好好的站著。
一個時辰後,在眾人的注視中,雲照國的太子啪嗒一聲摔倒在地,委實嚇了聚精會神的眾人一大跳。
“太子殿下”雲照的使臣七手八腳的去扶他們的太子,夏侯雪也趕緊跑了過去。
這蘇宴好生厲害,居然將皇兄給喝趴下了。
蘇宴腳步微晃,定定的看著躺倒在地的夏侯炎:“你-輸-了。”
這已經很明顯了,蘇宴贏了,所以這求娶一事就當沒發生了。
龍陵帝心中隱隱可惜起來,聽這雲照太子的口氣,還以為他贏定了,就這點酒量?
群臣心中又是可惜,又是雀躍。
可惜的是五座城沒了,雀躍的是他們大曆贏了。
龍陵帝道:“太子醉了,先扶到偏殿休息,等宴會結束再回去吧。”
大總管元苓親自領著雲照的兩個使臣帶著雲照太子去了偏殿,眾人還以為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站著無事人一般的蘇尚書突然嚷道:“夏侯炎,人呢?你給我出來,我們來打一架。”
得,這是也醉了,隻是還穩穩的站著。
葉媚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忙起身過去拉他:“表哥,我也帶你下去休息吧。”
若不是內力強撐著,隻怕蘇宴此刻也倒了下去,他雖是醉了,可葉媚還是認識的。
他突然輕笑起來,當著群臣以及龍陵帝的麵直接親在了葉媚的額角。
殿內的眾人包括葉媚本人瞬間石化了,這,這蘇尚書喝醉了這麼大膽的嗎?
當眾親了榮安郡主,雖說二人定了親,也隻是親額角,可這麼多人看著呢。
今天這一係列的事太刺激了,估計沒人想飲宴了。
葉媚反應過來忙跳開,哪想到蘇宴突然大聲道:“表妹,嫁給我吧。”
葉媚都快囧死了,她雖說過要表哥隆重的求婚,可這場麵也委實‘隆重’了一點。
隻是還沒等她答應,蘇宴就兩眼一閉,靠在她身上不說話了,她頓時鬆了一口去。
表哥還說她酒品差,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嘛。
“將蘇愛卿也先扶下去休息吧。”
他們雖是定了親,葉媚也不好跟著去,隻能讓宮裡的太監將他扶下去休息。
這倆人雖是喝醉了,可雲照的其他使臣還在,宴會還是得繼續。
夏侯雪扶著她皇兄走出不遠,就被人給撞到了,她肩上一痛,有些惱:“羅坤,你扶著皇兄先去休息。”
“是,公主。”
夏侯雪偏頭看向撞她的人,是個圓臉杏眼的姑娘,一看就有些凶悍,瞧著麵相就有些不喜。
“公主殿下忽怪,我是不小心才撞到你的。”
“不小心就完了,你跪下給本公主賠罪本公主就原諒你。”
“你——”
夏侯雪睨著她,等著她的動作。
“公主,她隻是不小心,請公主大人有大量饒了她吧。”
李如意見來人眼前一亮,輕聲道:“謝公子。”
夏侯雪冷笑:“謝忻舟要你多管閒事。”說著抽出手中的鞭子就要打李如意,卻被謝忻舟一手給接住了。
“你鬆手。”任她怎麼拽都拽不動分毫,夏侯雪自己突然鬆了力也不拽了:“好了,本公主不打她就是了,你鬆手。”
謝忻舟見她不似作偽,一言鬆了手,夏侯雪看了二人一眼:“走了,無趣。”
等她走遠了,李如意才道:“其實謝公子不必為我得罪雲照公主的,畢竟您還要一直護著他們的安全,萬一她借此刁難你怎麼辦?”
“無事,這公主雖是刁蠻,可心思單純,不是壞人。”
李如意低垂的眼睫毛顫了顫,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
“阿姐,你怎麼在這,讓我好找。”
李如意連忙朝著謝忻舟伏了伏身:“謝公子,家弟找我,我先走了。”
謝忻舟朝著她所說的家弟看了過去,見他走路腳有些跛,心道,原來是昆信侯家的嫡女呢。
蘇宴被扶下去後,聶傾城借口胸口悶也出去了,她一出去,二皇子褚雲晟很快也跟了出去。
走到禦花園中僻靜處,聶傾城停了下來,她冷聲道:“二皇子殿下您跟著臣女做什麼?”
褚雲晟輕笑走近了兩步:“你怎知是本王?”
“除了你如今還有誰會找臣女說話。”
褚雲晟輕笑:“你想嫁給蘇宴嗎?”
聶傾城眼眸微睜,隨即又若無其事的道:“二皇子胡說什麼?”
“這這個時候了,你還同本王繞什麼彎子,你喜歡蘇宴,本王喜歡榮安,機會隻此一次,就看你舍不舍得下名聲了。”
聶傾城咬牙:“如今臣女還有什麼名聲可言,二皇子有什麼辦法儘管說。”
褚雲晟又走近了她兩步,湊到她耳邊細細說了起來,聶傾城神色接連變換。
“如何?”褚雲晟退後兩步看著她。
聶傾城隻猶豫了一瞬,咬牙點頭。
若是錯過這次機會她同蘇宴就再也沒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