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連忙行了一禮,道:“多謝太太留飯,隻是,先生今日要出門,跟前不能無人伺候,小的這便要走了,太太的好意,隻能辜負了。”
韋氏笑著點點頭:“原來如此,先生的事比較重要,確不能耽擱了。哦,對了,先生昨日讓兒郎們作詩,我家六郎作了一首,家裡之人,文墨有限,勞煩柏舟小哥兒帶給先生看看,指點一二。”
柏舟自小跟著李欽讓,耳濡目染,較之李欽讓的有意教導,肚裡也有幾分墨水,聞言麵上現出驚訝之色,不過,旋即反應過來,連忙補救道:“六郎天資果然不凡,煩請太太取來,由小的帶回去交予先生。”
“好,你且稍待。”
然後,韋氏喜滋滋的擦擦手,把貼身放著的,昨日文陽抄寫的張昌宗的詩作交予柏舟。韋氏在一旁看著,柏舟也不好細看,畢竟,他身份在那裡,貼身放好後,這才匆匆告辭走人。
而在屋裡跟侄子們專心背書的張昌宗完全不知道,他娘在昨日跟鄰居顯擺完後,居然還不滿足,直接把他的詩作給柏舟了,他還在努力的背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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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李欽讓在妻子的服侍下,穿好禦寒的皮裘和鬥篷,從屋裡走出來,問左右的仆從:“柏舟回來否?”
仆從還沒答話,就見柏舟匆匆從外麵進來,臉上還掛著笑,一副開懷的樣子。及至看到門口站著的李欽讓,臉上的笑才止住了,連忙行禮回話:“郎君,小的已然告知東府今日不進學之事,並轉告了郎君之交代。”
李欽讓點點頭,問道:“你方才那般笑著進來,可是遇到好事了?”
李欽讓一問,柏舟臉上的笑又忍不住了,笑著道:“回郎君,小的並未遇到什麼好事,不過,倒是受東府太太所托,替六郎轉交昨日郎君吩咐而作的詩。”
六郎天資這般好?!
李欽讓訝然:“六郎居然能作詩了?!”
心裡除了驚訝,不禁有些嘀咕,伸手道:“拿來我看看。”
“喏。”
柏舟含笑把韋氏交予他的紙拿出來,交給李欽讓。李欽讓接過,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噗”一聲噴出來,吟哦出聲:“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這是什麼詩?這邊是六郎作的?”
柏舟忍著笑:“東府太太交給小的之時,著重強調便是六郎所作。”
“哈哈哈哈哈哈!”
李欽讓也忍不住大笑出來,與柏舟主仆倆兒兩兩相對,大笑不止。笑夠了,李欽讓才拿著紙張,麵上帶笑的又默讀了幾遍,越品卻越有味道,笑道:“六郎這詩名為《詠雪》倒也貼切,用語雖俚俗,然通篇無一個雪字,卻把雪景描述得生動傳神。可謂詼諧有趣,風致彆然。正好,我今日參加之文會便是賞雪文會,想來定然要作詩詠雪,不如把六郎這首詠雪詩帶去,請諸位品鑒一二吧。”
說著,把紙張一疊,放入袋中,笑眯眯地與柏舟一塊兒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