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家庭主婦的韋氏也聽說了,太平公主與駙馬薛紹的長女是個擅長音律的天才,才四歲演奏曲目便極得太後武氏喜愛,薛崇秀成了京中有名的小才女、女神童!
張昌宗進宮去找上官婉兒上課的時候,還被婉兒師父調侃,說他的神童名聲被薛崇秀蓋過了,還問他是否感到失落——
那怎麼可能!
張昌宗巴不得京城人民趕緊把他抄的那首逗比詠雪詩忘了,最好忘得一乾二淨才好,然後他再選一首文雅、符合神童人設的詩抄上一抄,重新塑造一下他崩掉的人設,那才是和諧美好的世界。想是這麼想的,然而大唐的世界就是喜歡教導張昌宗什麼叫現實的殘酷。
過了倆兒月後,薛崇秀剛跟他吐槽要應付好多親戚的圍觀和邀約,真是辛苦之後,幸災樂禍的張昌宗就迎來了沉重的打擊!
那天,他一如往常的去學裡上課,春天過完了,炎熱的夏季再次到來,張昌宗剛進學裡,就被李欽讓迎麵送上的消息砸了個懵逼——
李欽讓笑眯眯地問他:“六郎的殘詩可有新句續上?”
“什麼殘詩?什麼新句?”
原諒張昌宗一時沒想起來了,終歸不是自己寫的詩,都是抄的,潛意識裡自然不會把抄過的詩句當自己的,無意間總會習慣性的忘記,被人提起的時候,有時候還反應不過來。
李欽讓笑道:“就是你在三月三時於曲江池畔所作之殘詩,可有新句?”
原來是說這個!
張昌宗心說新句沒有,整詩是有的,不過不能抄。隻得略帶遺憾的道:“回先生,一直沒有靈感,寫詩這等事情,妙手偶得,強求不得啊。”
“妙手偶得?六郎此語頗妙,一語道儘作詩之妙。”
李欽讓誇讚了一句,不過,顯然他的重點不在這裡。李欽讓微微一笑,轉而道:“六郎可知京中諸多文會最近最熱衷的話題是什麼?”
張昌宗還小,連童子試都還沒參加的小屁孩兒,他自然是沒資格參加文會的,誠實的道:“不知道,學生一心閉門苦讀,不曾關注過。”
還不忘記自己誇自己一下。
李欽讓跟他相處久了,倒也知道他的性情和作風了,也不責他不夠謙虛,隻笑道:“京中諸文會目前最熱的話題便是六郎你的殘詩。”
“他……他們乾了什麼?”
張昌宗警惕起來。李欽讓道:“續詩!”
“續詩?”
張昌宗驚奇了!
李欽讓點頭道:“對!六郎的殘詩,短短數句卻寫儘遊春仕女之體態之美、衣飾之盛,如此好詩,自然品評者眾。不過,寫了體態、衣飾之美,於容貌等卻無半句描寫,如此好詩豈不可惜?於是,京中才子們便有人試著續寫,雖有狗尾續貂之嫌,卻也是京中最熱鬨之事。”
張昌宗:“……”
詩聖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