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張昌宗的性格,除了耍嘴皮子故意賣萌的時候,就不是會花言巧語的人。所以,他也沒有多餘的話來表達心中的所思所想,隻是認真的答應,然後,付出全部努力去實行。
上官婉兒做了他幾年的師父,哪裡還會不知道這孩子的性情,見狀,笑道:“這孩子,往日看著挺機靈,關鍵時刻便嘴拙了。太後如此恩典,還不快快謝恩?”
哦,對,還要謝恩!
張昌宗第一次誠心誠意的向武氏叩首:“昌宗謝太後恩典,大恩大德,永誌不忘,定然用心向學,不辜負太後的恩典。”
武氏笑吟吟地頷首,唯有上官婉兒有些頭疼,這個蠢徒弟,還沒說要肝腦塗地以報之的話呢,正要提醒,就聽張昌宗又道:“昌宗不知來日自己會學成什麼樣,也不知自己是否能讓太後您滿意,所以,不敢說回報的話,昌宗隻說,若來日昌宗的學習成果還讓太後您滿意,若有能幫上太後您的地方,願聽太後差遣。”
當然,隻要不是想潛規則他,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武氏一怔,臉上的笑容不禁深了幾分,道:“這許多年來,本宮恩典之人不少,謝恩的人也不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肝腦塗地、削首以報的話也聽過許多,唯有六郎今日之謝辭這等與眾不同,卻也更加真心!好,本宮便等著,等著六郎為本宮效命的一天。”
之後,武氏就讓上官婉兒與張昌宗這師徒倆兒退下,自己一人坐回案幾前,伏案執筆,不知在寫什麼。
剛出大殿門口,張昌宗就被上官婉兒一把拉起小手,直奔她的寢殿而去。婉兒師父走的很快,張昌宗需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但就是這麼快,她的儀態、衣飾也沒有半分淩亂的地方,鄭太太教的好女兒!
張昌宗默默向老太太表示了下敬佩,跟著師父進屋,剛進屋,耳朵就被揪住:“師父,手下留情啊,你可就我這麼一個徒弟,揪壞了再哪裡去找一個像我這麼聰明,這麼討人喜歡的徒弟去?”
其實上官婉兒沒用力,張昌宗也不是真疼,就是故意喊喊,免得不給反應這妖女師父的假怒變真怒,那受罪的還是他張昌宗。
上官婉兒應聲放開手,蹲下身子,與張昌宗平視,默默望著他。看得張昌宗老臉都紅了,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咳……師父,乾嘛這樣盯著徒弟我看?難道是今天我穿了件好衣服,格外的帥氣的緣故?”
上官婉兒“噗嗤”一笑,那笑直達眼裡、心裡,全都是歡喜,喜滋滋的道:“我在看我究竟是走了什麼好運,才收了這樣好的徒弟!六郎,太後很看重你,你莫要辜負太後的期望,知道嗎?”
這樣說,張昌宗倒是能理解她為何這樣的激動了!於婉兒師父來說,武氏就是她的天,是支配她人生,支配她榮辱生死的人。是武氏毀了她的家,也是武氏把她從掖庭那樣的地方帶出來,給她前所未有的榮耀。對婉兒師父來說,武氏的看重至關重要,是個生死榮辱之所係。
張昌宗理解她,雖然不是很讚同,但不妨礙他願意尊重她的想法,聞言,笑著張開胳膊,摟住婉兒師父的脖子,柔聲道:“師父,弟子說過,我會保護你的,你的以後有我呢!昌宗雖不才,卻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師父,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官婉兒沒說話,隻是緊緊地抱住張昌宗,她隻是知道,從今往後,她在宮裡再不是孤獨一人掙紮了,她有了六郎……她親傳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將來可奉養她身後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