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飛快的修書一封,交予鄭經。鄭經應了一聲,迅疾的出門而去。鄭氏分派完畢,滿臉鄭重的對韋氏道:“如今首要乃是把消息送入宮中,不拘是太平公主也好,還是才人,定會設法在太後麵前轉圜一二。旁地……待鄭經來回話後再議。”
韋氏連連點頭,道:“我已令人往二叔、四叔處報訊,也已勒令家中緊閉門戶,您看,可還有疏漏之處?”
鄭氏搖搖頭,揉揉眉心,道:“緊閉門戶是正途,為今之計唯有等!期望莫要牽扯上張氏,長安、洛陽東西兩都斷頭台下冤死之人不知凡幾,是死是活如今隻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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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薛崇秀從未覺得三天的時光竟是這樣漫長。緊了緊懷中抱著的薛崇簡,薛崇秀舔舔乾裂的嘴唇,看向蹲著不知道在畫什麼的張昌宗:“六郎,你在畫什麼?”
張昌宗同樣嘴唇乾裂,渾身無力,隻是,他得撐住,不能倒下,他若倒了,那薛崇秀和薛崇胤就更堅持不住了:“沒什麼,畫個大餅,看是不是真能畫餅充饑!”
三天,每天隻有兩碗稀粥,連口水都沒多給。先緊著薛崇簡,然後是薛崇胤、薛崇秀,最後張昌宗才會沾沾嘴唇,喝上那麼一兩口,要不是強韌的意誌力支撐著,他隻怕早就倒下了!可是,不能倒,義母、義父待他一片真心,他必須幫他們護住三個孩子,不然,死了也無顏見人。
“六郎!”
薛崇胤有氣無力的叫他一聲,渾身軟弱無力,臉色蠟黃,嘴唇的乾裂比之張昌宗和薛崇秀也好不了多少:“我不會攀扯你的!父親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當光明,我是薛崇胤,是父親與母親的長子,將來是要承嗣的,我要保護阿妹和弟弟!六郎,我也會保護你的!”
張昌宗心裡一酸,但知道不能在這時候泄薛崇胤的氣,他靠意誌力撐著,薛崇胤則就靠這要保護弟妹,不能父母丟臉的信念支撐著。張昌宗道:“好!我也會保護阿胤你的,我們一起!”
“嗯!阿妹,我有些後悔!”
薛崇胤應了一聲,又去跟薛崇秀搭話。薛崇秀問他:“大哥後悔什麼?”
薛崇胤道:“我還記得那天父親讓人給我們準備的點心,我嫌棄不好吃,隻吃了一塊,若是現在再把那點心端給我,我肯定能吃十盤!好後悔沒把點心吃完!”
薛崇秀輕輕一笑:“我也是!”
“餓!阿姐,餓!嗚嗚嗚……”
薛崇簡突然哭起來,太餓了,哭聲微弱,連貓咪叫都不如,哭了兩聲似乎沒了力氣又昏睡過去。三人擔心的連忙查看,張昌宗伸手摸摸他的脖頸,還有氣息,可是,脈搏跳動越來越微弱了。
薛崇胤:“三天了!六郎,母親怎麼還不來救我們?”
張昌宗也不知道,在他的預想裡,最多一天,太平公主就算是搶也會把他們搶出去的,可是,三天了,她還沒來!但是,他什麼都不能說,隻能安慰薛崇胤:“快了!阿胤,我們再忍忍,義母很快就來了!”
“嗯!等我出去一定要讓人給我做許多許多好吃的,我一定不會浪費,一定不會再挑食,一定全部吃完!”
“我也是!”
三人相視一笑,薛崇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張昌宗臟得一縷一縷的頭發,正要說話,張昌宗握住她手:“有人來了!”
沒一會兒,周興的身影出現在監牢門口,臉上的笑透著莫名的暢快和殘酷:“大郎君,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