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坦然以對(2 / 2)

於是,張昌宗繼續誠實的道:“回太後,是的。”

武氏意外地看他一眼:“你竟不否認?”

張昌宗跪下,沉聲道:“回太後,不過是抓捕時為了照看阿胤他們幾個,頂撞了周興幾句,他便不分青紅皂白抓我入獄不說,為了出被我頂撞的氣,在獄中想方設法的下套子,意欲陷害我張氏全族。昌宗不才,義父、義母對我有恩,既然遇上,昌宗恰好也有幾分能力,照看阿胤他們是應該的,便是因此入獄,也是理所應當,若隻罰我,那昌宗即便死了,也毫無怨言。但是,周興不該攀扯我全族,不該起滅我張氏之心,若是這等歹毒之人也能原諒、寬恕,那便是我張昌宗不孝,今後還有何麵目立於張氏!”

武氏點頭:“若出自孝義,你所為倒也無可非議。”

張昌宗又道:“周興行事霸道、殘酷,凶名久著,這是事實,昌宗雖有私心,但對太後您所言的皆出自於事實,並無半句加油添醋之語,也不敢有欺瞞太後之心。太後待昌宗,恩典有加,若連您也欺瞞,昌宗豈不是成了不忠之人?昌宗知太後智慧如海,定然能看穿我的用心,是故先前我便想好了,若太後不問,我便隻提凶名,不言其他;若太後問起,我便坦白交代,不瞞半句,請太後明鑒!”

武氏不語,隻眼神莫測的打量著張昌宗,見他一臉赤忱,一臉的坦然,自然看得出來他沒有說假話,再想及他往日的為人和品性,幽幽道:“本宮記得,你曾說過,令二叔張魯客曾教導你,為人當心正。本宮當時曾教導你說,傅玄此人,雖有建樹,然為人太過迂腐,你可學他之才學,卻不可學他之迂腐。今日觀之,倒也不負張魯客與本宮的教導。”

這是什麼意思?

張昌宗有些搞不懂了,隻是雙手抱成拳舉高,道:“昌宗不才,有負太後教導。”

武氏不置可否,又突兀的問了一句:“周興在大獄之中,苛待你了?”

張昌宗立即道:“太後容稟!”

然後,把在大獄裡的經過和受得罪,一五一十的述說了一遍,不曾添油加醋,也不曾減少半分。反正這種事情,武氏隨便查查就知道,不值得說謊。

武氏一直安靜地聽著,偶爾發言問問細節,倒是婉兒師父聽得麵色蒼白,銀牙暗咬,偶爾看向徒弟的眼神不禁帶著心疼,難怪當日她趕去接人時,張昌宗一見她便暈倒了!

說完了,武氏看他兩眼,轉身走回去,重又在坐榻上坐下,道:“此事我已知曉,六郎你受苦了,罷了,回去好好休養幾日,莫成安,傳太醫來問問,六郎這等小郎該如何進補,然後去我庫中挑些合適的藥材,予六郎帶回去,好好調養身子。”

也不說處不處理周興,但對張昌宗卻恩典有加,也沒讓他把掛在城頭的周興的裡衣拿下去,張昌宗搞不懂武氏的打算,隻得頂著一張懵逼臉,帶著滿腹的疑問和不解,拖了一車上等藥材回家去。

對此,婉兒師父隻叮囑他,讓他再大的恨也要先按著,不要妄動,時機未至,彆的卻不肯對他再說。

張昌宗隻得按捺下來,而從周興處拿來的那件紅裡衣,太後並未過問。張昌宗也促狹,讓那紅裡衣足足在城頭掛了三天,讓有條件去圍觀的長安人民幾乎都去圍觀了一遍,才又去一箭射下來,當著暗戳戳圍觀的長安人民一把火給燒了。

奇怪的是,周興那廝也沒找他報複,太後也沒處置周興的跡象。就像是事情沒發生過一樣,周興繼續做他的酷吏,張昌宗繼續做他勤奮好學的神童,繼續跟著上官婉兒學習。

偶爾,張昌宗進宮時,上官婉兒忙碌的時候,太後還會命人給他在殿中放張小幾,讓他溫書練字,也不管當時是否有大臣在。得空的時候,甚至會指點他幾句,不拘文史還是書法,多能一針見血,字字珠璣。

時間便在充實的學習中,飛速的流逝。隔了一年,垂拱五年,薛懷義花費巨資,於洛陽毀乾元殿,建成高二百九十四尺,寬三百尺,共三層的明堂。同年,武承嗣見薛懷義因建明堂之功,備受寵愛,暗地裡命人鑿白石為文曰,聖母臨人,永昌帝業。為武氏登基造勢,武氏大喜,命其石為寶圖,自加尊號聖母神皇,欲登基稱帝之心,昭然若揭。

公元690年,武氏宣布改唐為周,自立為帝,年號天授,定都洛陽,稱神都,是為武周。

太平公主於隔年春日生下與薛紹的遺腹女薛崇寧,因武則天定都洛陽,遂帶著子女遷往洛陽,薛崇秀隨母前往。

上官婉兒乃武則天近身侍奉之人,才學廣博,武氏稱帝後,詔敕多出自她手。武則天定都洛陽後自需跟隨。張昌宗為了繼續學業,而張氏的人多在長安任職,為了繼續學業,張昌宗離開家人,奉鄭氏奔赴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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