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張昌宗已經認命了,很乾脆的便開始背詩:“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閤下,白首太玄經。”
沒錯!張昌宗第一次抄了詩仙李白大大的《俠客行》!實在是這小子為了行卷詩的選擇,在家活生生憋了半個月,簡直比便秘還痛苦。
想著既然是行卷,總要有首自喻詩表表誌向、胸懷,讓收卷的人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選來選去,有兩首備用,一首就是詩仙大大的《俠客行》,還有一首是白居易的《澗底鬆》。
衡量、猶豫了好幾天,若是抄《澗底鬆》,以他的師承和在女帝跟前所受的寵愛,怕是要被人罵矯情的。說不定千百年後,還會有人在網上發帖子,罵他是朵盛開的男白蓮,若是再遇到個嘴毒的,直接把他封為千古第一男白蓮,那豈不是遺臭萬年!雖說他不是很介意身後名,但是,白蓮花是萬萬不能做的,丟不起那人,也背不起那鍋!
於是,最後不得不選了詩仙大大的《俠客行》。雖然對詩仙大大有信心,但是,張昌宗還是有些信心不足,不知道會不會被嫌棄寫得太殺氣騰騰、任俠義氣。
“好詩!”
才剛背完,女帝與上官婉兒一起,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稱讚,婉兒師父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眼神透著喜愛與自豪,若不是女帝當前,說不定早就衝上來先來一個抱抱,然後又摸臉又拉手地,毫不吝惜言辭的熱情誇獎他。嗯……他的婉兒師父待他雖然嚴格,卻是個從不吝惜誇獎的人。
女帝眯著眼,直接道:“再吟一遍。”
張昌宗還能怎麼辦?自然是照辦咯。當即又背了一遍,女帝側耳傾聽,聽完居然能自己複述了一遍,一邊讀一邊點頭,卻不忙著點評。
張昌宗心下犯嘀咕,又是個急性子的人,事關十多年的刻苦努力,不禁有些忍不住,出聲問道:“陛下,您看這首詩會不會殺氣略重?小子還準備了一首小詩,請陛下品評品評。”
說著,又背誦道:“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陛下,您看,搭配上這麼一首清新自然的小詩,可會讓考官覺得對六郎我改觀些?《俠客行》雖說寫得也好,但就怕考官覺得我少年意氣不堪用。”
這個憂慮是很有道理和必要的。但女帝似乎不覺得,還興致勃勃的道:“這詩叫《俠客行》嗎?倒也相當益彰,六郎果真長大了,已然能寫出這般豪邁雄壯之詩句了!不過,此詩這麼寫,六郎是想做將軍嗎?”
那還用問嗎?張昌宗想也不想的點頭,拱手:“陛下明鑒。”
做文臣固然好,做武將或許會戰死沙場,但是,這確實張昌宗深思熟慮後的選擇。偉人說過,槍杆子裡出政權。未來這幾年,民間比較太平,但宮裡可不太平。
張昌宗想保護他的婉兒師父,想護著鄭太太終老,想保護義母太平公主與偽蘿莉秀兒妹妹,若手頭一點力量都沒有,那說再多都是空話。活了兩輩子,他隻想努力的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成為這幾個老小女人的依靠和保護者。
為了在乎的人,想變成更好的人,也為了在乎的人,想變成更加強大的人。這是他幼年便立下的誌向,也是這麼多年一直努力奮鬥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