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家裡老太太不舒服,鄭太太命小的來請六郎回府,持名帖去宮裡請個太醫來。”
張昌宗剛從薛崇秀處出來,就看見錘子在公主府的下人引領下急匆匆而來,正要開口問這麼急乾嘛,迎麵就被錘子帶來的消息砸了個正著。
“我親自去宮裡請太醫。你出來的時候有什麼症狀?”
張昌宗立即問道。錘子答道:“太太屋裡的姑姑說,早晨精神還好,下午有些發熱。六郎不在家,稟了鄭太太,鄭太太直接命小的來找六郎。”
“我知道了!勞煩福叔轉告義母一聲,我先走了,就不去告辭了。”
“喏,小的這就去稟報,六郎先忙家裡的事就是。”
張昌宗點點頭,帶上錘子疾步而去。至於流言的事情,也沒心思管了,其實,張昌宗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生氣。
不過是流言,又不是事實,他其實沒那麼在乎。不過就是女朋友兼未婚妻當前,要表表態度,免得反應太過平淡了,被未婚妻誤會。人活在世界上,就難免有被人說閒話的一天。還是那句話,生來不是塊金子,就不要指望人人都愛你。
之所以有這樣的流言,不外乎就是想壞他前途,毀他名聲。問題女皇陛下是看名聲用人的人嗎?不是!至於曆史上後來登基的李顯……嘖,也不是講究的主。隻要不是真實的發生,張昌宗其實並沒有那麼介意被傳流言,現在老娘身體不舒服,更沒心思管了。
想了想,讓錘子幫他傳了個口訊給薛崇秀,請她注意著流言的事情,讓輿部注意監察城中的動靜,然後便騎上馬,冒著寒風奔太醫署去。
老太醫年紀大了,再急也隻能坐馬,張昌宗心下再急,也做不出草菅人命的事情來,不可能把老太醫綁他馬上帶走,隻誠懇的躬身:“華太醫,我心中掛念著家母,我騎馬先走一步,煩請華太醫儘量趕一趕,不便之處我稍後自會向華太醫致歉。”
華太醫連忙道:“將軍一片孝心,老夫理解,將軍放心,醫者父母心,老夫會催促馬車快些的,將軍先行一步便是。”
張昌宗點點頭,跨上馬先往家趕。家裡的兩個老太太,他親娘韋氏和鄭太太,韋氏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幾乎很少生病。鄭太太就不大行,一到冬天就難熬,她年輕時候在掖庭頗受了些罪,到了陰雨天和冬天,腿部的關節和手部的關節,紅腫疼痛,張昌宗懷疑不是關節炎就是風濕。
每年冬天,張昌宗主要關注對象是鄭太太,韋氏不是說不關心,他也日日留心,但她一直挺健康,這猛不丁的突然病一次,真的挺意外。
“駕!”
張昌宗抽了馬一鞭子,催著馬快跑。都說平日不病的人,猛然病了會很難好,阿娘……阿娘……他希望阿娘能康複如初,他的阿娘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路疾馳帶著一身寒風回家,進門也不等馬倌兒來牽馬,自己就跳下來,看也不看的把韁繩丟給馬倌兒,快步往家裡走,一邊走一邊迎上來的下人問:“老太太的情況怎麼樣了?”
“回六郎,還在發熱。”
張昌宗點點頭,腳步不停,徑直去韋氏的院子,一進去就見鄭氏坐在外間,屋裡的下人們有條不紊的忙碌著,絲毫不見慌亂,這都是鄭太太的功勞。立即加快腳步:“太太,這麼冷的天,您彆坐外間,您腿受不了的。”
鄭氏擺手:“年年都這樣,我不妨事,懷裡抱著手爐呢,腳邊也放了炭盆,你不用擔心我,還是快去看看你娘。還有你自己,看這一身寒氣,騎快馬回來的?來人,給六郎端碗薑湯來。”
吩咐下去了,才又道:“進去看看你娘吧。”
張昌宗點點頭,一口把下人端來的薑湯喝下去,叮囑道:“太太您先回去吧,阿娘這裡有我在。您的腿和手,還是少出來吹風的好,省得晚上受罪。”
“我知道,我何須你操心?快去看你娘吧。”
鄭氏催促著。張昌宗還不放心,蹲下身,與鄭氏平視,拉著她雙手,低聲叮囑道:“太太,您要好好地啊,我們說好的,等我成親有了孩子,您可是要幫我教孩子的!”
鄭氏目光一柔,反手握住他手,輕輕拍拍他手背,笑得慈祥:“我老了,若是像你這樣的皮孩子,怕是教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