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父關心,阿娘好多了,雖然還沒全部康複,但是,這兩天已經能下地走路了,太醫說,這是躺多了的緣故,藥都停了,隻讓吃食上調養。”
上官婉兒瞬間笑開來,眼裡的歡喜真實而又生動:“太好了,韋阿姐康複就好。不然,為師真怕你傷心。”
張昌宗一怔。上官婉兒拉著他坐下,抬手摸摸他頭,眼帶戲謔與狡黠,道:“你自己沒發現嗎?你跟親近熟悉的人在一起,稱呼你母親從不用代稱,隻會說阿娘,從不說家母之類的話。你心裡待你母親那麼親近和愛戴,若是她有個不好,你肯定會很難過,為師不想看到你難過,我的六郎還是希望能天天笑著,師父喜歡看你笑,不想有朝一日看到你在我麵前哭鼻子。”
“師父!”
雖然是一副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但張昌宗知道這是婉兒師父的真心話,做了她十多年徒弟了,如果連她說真的還是假的都分不清,那張昌宗也不好意思再說自己上輩子是偵察兵了。隻是,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能得到這麼多人的真心愛護,得到這麼多的愛?張昌宗感覺要幸福死了!
上官婉兒笑笑,又抬手摸摸他頭,摸完了,眼神帶著感慨,話語卻一點都不坦誠,笑著道:“我的小徒兒長大了,以後可就不能再隨意摸你的頭了。也好,辛苦了這麼多年,耗費了這許多心血,也到了你孝敬為師的時候了,好徒兒,你可要好好孝敬為師啊,若是讓為師不滿意,可是會把你踢出師門的。”
又是這種散漫不經心的語氣。張昌宗卻習慣了,笑嘻嘻地應著:“師父放心吧,徒兒一定爭取做到讓師父舍不得開除我。”
“是嗎?那為師拭目以待。”
上官婉兒笑了一下,白笑得一臉蠢樣的徒弟一眼,道:“看在韋阿姐的麵上,今日才對你這麼好的。”
真是一點都不坦率的師父啊!
張昌宗笑眯眯地應著:“是,是,多謝師父體貼徒兒。師父,既然都體貼了,不如再賜一頓朝食如何?說真的,好久沒陪師父用膳,我都快忘了跟師父一起吃飯是什麼感覺了!”
上官婉兒淡淡瞥了他一眼,狀似可憐:“真是讓人傷心啊,不過是兩個多月沒見,就忘了陪師父吃飯是怎樣的,真真是為師的好徒兒啊,這等涼薄,真真令人害怕。”
張昌宗:“……師父,皮這一下,您感到開心嗎?”
上官婉兒先前還可憐巴巴的神情一收,露出個明豔燦爛的笑容來,自顧自點頭:“還成吧,能逗下我的笨徒弟,愉悅一下心情也是可以的。”
張昌宗還能說什麼呢?自然是隻能聳聳肩,認命:“師父您開心就好。能娛樂到師父,做弟子的十分榮幸。”
“真乖。”
師徒倆兒說笑一陣(其實在張昌宗看來是師父心情好單方麵逗他玩),明香帶人呈上朝食,張昌宗陪著婉兒師父用了一頓早飯,看婉兒師父也要去女皇宮裡了,道:“師父,我來還沒去陛下那裡請安呢,我陪您一起去。”
上官婉兒聞言,腳步立即一頓,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語氣帶著斟酌:“你許久不來宮裡,宮裡的變化,你手下的羽林衛給你彙報過嗎?”
張昌宗道:“羽林衛裡的事情,都彙報過了,並沒有什麼異常啊。怎麼了?師父,是宮裡有什麼變化嗎?”
張昌宗凝眉回憶,他請假前似乎也沒什麼事情,回來銷假,方晟瑞也沒說有什麼啊……等等!張昌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正要問,那邊上官婉兒已經想明白,道:“時間緊迫,陛下就要起身了,不好耽擱時間,我們先過去,你……待會兒在陛下宮裡見到什麼都不要太過震驚,收斂好表情,知道嗎?”
看來是被他猜中了!
張昌宗不禁苦笑,心裡的感覺卻十分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