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讓範陽去籌備增刊的事宜,薛崇秀靜默片刻,吩咐道:“備車,使人給在張府的鄭太太遞句話,我要去拜訪她。”
“喏。”
下人們立即忙碌起來,待鄭太太那邊回了話,薛崇秀已然換好外出的衣服,準備外出——
“秀兒!”
薛崇胤站在她院門口,麵上帶著笑:“秀兒要外出?若有不便的地方,儘可使人來叫我。”
薛崇秀靜靜看他一眼,沒說話,連一聲都不曾應他,徑直帶著婢女走了。薛崇胤臉色一變,張了張嘴,卻沒聲音出口,就這麼怔怔看著妹妹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
宮裡,女皇的預案上,擺著兩本季刊,增刊和剛出的這期,女皇懶懶倚在禦座上,神情莫測,不發一語。身邊坐著潘瑜,身旁上官婉兒侍立,下麵立著武三思。
女皇並沒有打開季刊看,年紀大了,眼花,這些年看書都是上官婉兒讀給她聽,這麼厚的兩本,讓婉兒讀,還不知什麼時候能讀完。女皇朝上官婉兒道:“婉兒代朕看看。”
“喏。”
上官婉兒拿起季刊看了看,朗聲道:“回稟陛下,這兩冊季刊,奴宮裡也有,奴使人出去訂過,每一期都會讀,這兩期也讀過。”
女皇並不意外,頷首道:“既然你也看過,那你說說,哪裡有不妥當的?”
上官婉兒道:“回陛下,奴覺得並無不妥的地方。”
武三思在下麵笑了:“上官修儀,莫不是這幕後主事之人是您的徒弟張昌宗,你便自家包庇自家?”
上官婉兒不惱不怒:“季刊創辦之初,六郎便曾說過,創辦季刊隻是想有個文人墨客討論的平台。既然是大家討論的平台,持有異見也是正常之事,無可厚非。是故,奴覺得並無不妥之處。”
武三思假笑:“上一期增刊還在說要抵禦外敵,下一期三月的便開始說突厥勢強,當以和為主,如此兩麵三刀,惑亂人心,在上官修儀看來你,竟無不妥?”
上官婉兒安然道:“當然。”
武三思乾笑兩下,朝女皇行禮:“請皇姑母裁度。”
女皇拿起桌上的增刊,問上官婉兒:“這本朕記得剛出來時,婉兒給朕讀過?”
上官婉兒恭聲答道:“回陛下,奴曾給陛下讀過。”
女皇又拿起新出來的,道:“梁王所說的不妥的稿子是哪篇?”
上官婉兒道:“回陛下,尚未讀到。”
女皇吩咐道:“讀來朕聽聽。”
“喏。”
上官婉兒把主和的稿子讀出來,從標題到署名,一字不漏。女皇眯眼聽著,聽完後,訝然問武三思:“這不是六郎寫的,哪裡不妥?”
武三思被問得傻了眼,連忙道:“可是,皇姑母,這季刊是張昌宗辦的啊。”
上官婉兒細聲細氣的道:“梁王,我家六郎人都不在東都,如今尚在邊關與突厥談判,尚未還朝,這……梁王所謂的不妥,奴就不明白了。”
女皇頷首:“正是。六郎都不在,有事且等六郎回來再議。六郎領兵在外,爾等在京裡安坐不說,還要論他的罪,是想動搖軍心嗎?”
武三思嚇了一跳,連忙又跪下:“不敢,是侄兒思慮不周,請皇姑母治罪。隻是,侄兒之所以如此,也是怕這等反複的文章,擾亂民心。不敢瞞皇姑母,說來季刊之事隻是小事,若論大事,當還數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