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看她一眼,徑直道:“宮內自有莫成安,宮外便隻能交予你了。好好查,查個清楚明白,且要從速,在六郎還朝前,朕要結果。”
“喏。”
潘瑜和武三思的死訊,終是傳開了,宮內宮外,一時間,風聲鶴唳,波雲詭秘,大家都知道武三思死了。朝臣一邊,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裡悄悄慶祝,武氏宗族一邊,真真如喪考妣。
武三思是武家僅存的大旗,在武承嗣垮掉後,唯有武三思盛寵依舊,權勢滔天,如今,這樣的人物,居然因酒醉溺亡於宮中。大唐權貴們心情,很是微妙。
太子東宮,李顯收到彙報的時候,心情也很是微妙,臉部的肌肉,詭異的扯動著,像是要笑,但是又強行要做出悲傷的表情來:“梁表兄怎會遭遇這等不測?身邊跟著的人呢?貼身伺候的都到哪裡去了?”
“據說,梁王之前嚴令不許下人跟隨,彼時身邊空無一人,醉後還在偏僻的宮苑裡睡了一會兒,大概是醉迷糊了,口渴想喝水竟跑到小池邊喝水,不慎跌落水中。”
然後就被淹死了!死因就是這麼的滑稽和簡陋。
李顯第一反應時高興,完了是茫然,與武三思的關係,不是生死大敵,但心中是忌憚的。在他被立太子之初,在三陽宮裡,母皇把弟弟李旦也叫去,讓他們兄弟與武三思握手立誓,發誓以後和諧相處,李武一家,可見母皇心裡對他的看重。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竟然淹死了……李顯一時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很想把東宮的臣屬都召來商討一二,可是,想起被貶斥房齡的原因,李顯又不敢輕舉妄動,隻得強行忍著,一個枯坐發呆。
“殿下,殿下,不好了!”
正呆坐宮中,內侍慌慌張張的進來,是邵王的貼身近侍盧廣臣,李顯微微蹙眉:“何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盧廣臣直接跪倒,臉上涕淚橫流:“稟殿下,邵……邵王被莫總管帶走了!”
“誰?”
李顯一驚,連忙追問。盧廣臣:“陛下那裡的莫總管,帶人把邵王和郡主、郡馬一起帶走了。”
“為……為何?”
李顯驚得直接上前幾步。盧廣臣哭道:“今晨永泰郡主與郡馬進宮探望邵王,對十一郎與陛下之事議論了幾句,不想竟被人告發給莫總管,所……所以就被帶走了。”
李顯駭然:“什……什麼?竟有這等事?這……這三個混賬,陛下也是他們能議論的?孤不是交待過他們在宮裡當謹言慎行嗎?怎……怎麼就這麼不聽話?這……這該如何是好!”
盧廣臣求道:“殿下,您救救邵王吧!”
李顯一時六神無主,也哭起來:“救救救……你當我不想救嗎?可是,我又當如何救?”
正說著,太子妃韋氏也哭著衝進來:“殿下,大郎……大郎真被陛下的人帶走了?”
身後還跟著李裹兒。
李顯一臉哭相的迎著妻子,艱難的點頭,兩人執手相看,俱都有些無措。李裹兒看看父母,又看看跪著的盧廣臣:“耶耶,阿娘,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去救大哥啊!”
“救?怎麼救?為父雖貴為太子,然在陛下麵前又有何用?”
李顯低著頭,失聲痛哭。李裹兒啞口無言,對啊,父親當初還做過皇帝,較之現在的太子,更加貴不可言,可在皇祖母麵前,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那……大哥就不管了?”
李裹兒幽幽問著。韋氏擦擦眼淚,道:“管,怎麼不管?隻是,我們又能管什麼?殿下,快彆哭了,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我們教子無方,理該先去向陛下請罪才是。”
李顯一震,連忙道:“對對,太子妃提醒的是,快快快,我們快去請罪。裹兒,你在宮裡待著不要亂跑,為父去向陛下請罪,你聽話些。”
說完,拉上韋氏便急匆匆而去。李裹兒追上去叮囑了一句:“耶耶,好好向陛下哀求,請陛下饒過大哥啊!”
李顯擺擺手,沒說什麼就走了,獨留下李裹兒滿腹擔心的在東宮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