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昌宗想了想,搖頭:“沒用。武攸暨生性謹慎,看他這些年所行所為,顯然是明哲保身的人。義母雖未明示,但一直是李唐的支持者,若他與義母不是夫妻,或還會被陛下重用,現在嘛,一者他的性情在這,不是張狂的人,看著不像是原因摻和朝政的人;二者,身份所限,不具備足夠的優勢。”
薛崇秀點點頭,沒說什麼,隻低頭沉思。倒是張昌宗凝眉想了一陣,道:“我覺著,與其注意武家,還不如注意一下相王。”
“相王李旦?”
薛崇秀訝然。張昌宗點點頭,道:“我們曾分析過,女皇抬舉武家,是因為手下沒多少人,她需要幫她做事的人。她可以殺的朝臣不敢反對,但是,這麼多年,武承嗣、武三思這兩個人幫她做的事情,是但凡有點追求和讀書人風骨的朝臣絕對不會去做的事情,武氏根基薄弱,依附女皇而起,他們的一切都是女皇給的,所以,自然會不顧一切的為女皇賣命,都是姓武的,利益是一致的。現在武承嗣、武三思都死了,武家沒有可以扛起大旗的人來,朝中自然是朝臣一方為大,這個局麵對陛下掌控朝政是不利的。”
薛崇秀也聽出點意思了,續道:“可是,太子處理邵王、永泰公主一事上失分了。”
張昌宗嗤笑一聲,直接道:“這不是失分,這叫暴露本性!”
薛崇秀笑了,即便那人是她舅舅,被張昌宗這麼說,她也沒什麼意見,因為張昌宗 說的很對,堂堂太子,一國儲君,對自己的親子女都能下那般狠手,涼薄自私,懦弱無擔當的性格簡直暴露無遺,這廝在高宗朝做皇子的時候,可是以勇烈聞名的。
要不是當初那勇烈的名聲,何以朝臣會選擇支持李顯呢!要知道,李旦可一直在京城呢。不過,這兩兄弟倆兒,老大不用說老二,水準都差不多。
對東宮的那位,張昌宗連吐槽的欲望都沒有,徑直道:“女皇年邁,這種情況下,儲位輕易動不得,武三思死了,女皇自然要扶持人手,她需要有人幫忙做事。但武氏沒人,相比之下,她的能用的人裡麵,也就我跟相王了。我手裡有兵權,領兵可以靠著我的本事破格封賞,文官卻不行,我手頭有兵,可以保證女皇權勢的穩固,但朝裡我還年輕,資曆不夠,強行提拔我隻會讓人心不穩,於朝局不利。而相王被她關在宮裡這麼多年,要拿捏相王,以女皇的能耐,不難。且太子忌諱相王,扶一扶相王,壓製太子,加上有我的兵權保障,朝局也就大致穩了。隻要穩了,以女皇陛下的能耐,可騰挪操作的地方就多了,朝局依舊掌握在她手中。”
唯一的蛋疼的是,這樣一來,女皇怕是更要把他抓在掌心,加強對他的掌控了。想及女皇的前科,張昌宗不禁十分擔心自己的貞操。不過,這個擔憂就不需要說了,告訴薛老師也隻是徒惹事端,左右事情沒出來之前,先看看再說,萬一是他想多了呢!
薛崇秀點點頭:“你的分析有道理,現在的局勢,我們的根基終究還是弱了,隻能被動等女皇下子,然後才好反應。”
張昌宗點點頭,神情遺憾。即便他打贏了突厥,也不過是在軍中站穩了腳跟,還不足以讓他擁有影響朝局的資本,隻能根據局勢被動來。
與朝局比起來,文會什麼的都隻是小事,兩人說了差不過一個時辰,大半時間都在分析朝局,後麵才簡單說文會的事情。
說到文會,左右不過是辯論,論嘴炮,張昌宗還沒怕過誰,自然無懼,笑眯眯地道:“可以,秀兒妹妹你定下時間地點就行。不過,到時候你彆忘了出席,對了,若有可能,多邀請幾個小娘子,有女孩子在場,男人才能斯文些。”
這促狹鬼,太壞了!
薛崇秀一邊笑一邊打哈欠,張昌宗看她困了,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才悄悄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