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昌宗是想說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不過,想到他與薛老師的穿越,這話說出來真是底氣不足。再有韋氏和鄭太太一起的壓力,張昌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了,乖覺無比。
張昌宗是張家所有兄弟中最後一個成親的孩子,於韋氏來說,老兒子也成親後,她的人生任務便算完成,孫子才不再老人家的任務內,那是各自爹媽負責的東西,老太太不喜歡亂插手,徒惹人嫌。
張昌宗不知原曆史上張家的眾人到底是什麼性情,這一世,他一直有意的影響和不停地灌輸要低調的觀念,即便是兄長和侄兒們遠在外地任職,他也沒忘記經常給他們寫信交流,與兄弟們也好,與侄兒們也好,大多交情不錯。他成親,能回來的自然都回來了,不能回來的,也派了媳婦兒或是長子作為代表回來參加他的成婚典禮。
這許多年,張家還是頭次到得這麼齊全,韋氏很高興,一堆媳婦孩子圍著她,老太太精神頭十分好,每天都笑吟吟地,開開心心地,便是張洛客帶著妻兒上門,也不曾給人臉色瞧。
“小弟見過大嫂,一彆經年,大嫂彆來無恙?”
伸手不打笑臉人,張洛客當年離開長安時,雖算不得是意氣風發,卻也不像現在這樣頭發灰白,已然老朽,當年,張洛客正值壯年。
韋氏看他一臉的滄桑,也不好再說什麼苛責的話,歎了口氣,道:“怎會無恙,三叔你老了,我也老了,孩子們也都大了,這不,當年三叔離開長安時還剃著發的六郎也要成親了。來人,快給三叔看座。”
張洛客也是一臉唏噓:“當年小弟離開長安赴渭南任職,六郎也不過是剛出生不久,一彆經年,竟到了娶親的時候了。”
兩人一起寒暄了兩句,韋氏目光投向他身後跟著的孩子身上,十歲左右的年紀,小小一個,腰杆挺得筆直,偏偏肉肉的臉蛋上全是肅穆之色。
韋氏笑了,問道:“這孩子是……”
張洛客道:“這是令德的長子尚永,在渭南做完啟蒙,這次回來打算在族學跟著李先生學幾年,然後下場試試。”
韋氏細細打量兩眼,許是這些年生活寬裕,兒孫出息孝順,韋氏也沒了過去的潑辣,為人寬和了不說,年紀大了倒看著慈眉善目了許多:“原來是永哥兒,都這般大了?說來這些年居然一次都沒見過。”
說著,朝旁邊看了一眼,立即有翠姑姑上去,遞出一個荷包給小孩子們做見麵禮,裡麵裝的東西都是張昌宗給她準備的,金銀裸子,還各種羊脂玉雕的小件兒,給男孩子們做見麵禮,也不算丟麵兒。
叔嫂兩個時隔多年再度相見,互相問候後,誰也沒提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這許多年了,四郎張同休如今已然做到一州刺史,雖不是特彆富庶的州,有些偏僻,但勉強算來,也是封疆大吏了。過去年少失學的經曆於他來說,已然無足輕重,不值一提。
若是裴氏過來,韋氏不見得會笑臉相迎,但張洛客登門,韋氏還是會好好招待的。畢竟,張氏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韋氏沒什麼學識,但知道不給兒子們找麻煩。
韋氏這邊迎來的是張家的親戚,張昌宗那邊,也收到了薛崇胤回洛陽的消息,也沒帶多少人,就帶著錘子一個人,兩人騎著馬等著城門口,等著薛崇胤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