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季家、陳家、孫家,這四家乃是幽州地界最有悠久的望族,宗族綿延,人口眾多,幽州刺史府裡和轄下諸縣裡,這幾家的子弟為官的不少,本地勢力極大。”
張昌宗坐著,懷裡抱著個手爐,聽華為彙報這兩日打聽的信息。華為道:“幽州城裡的市令便是方家的人,冒犯爺您的那個小子就是市令家的幼子,跟他一起的那個小子則是城裡的夏記貨棧家的獨子。而引起事件的那個小子則是季家的幼子季欽業,還在國子監讀書。”
張昌宗點點頭,道:“繼續派人注意著,本地的消息、民情等,都注意著。”
“喏。”
華為領命而去,張昌宗皺著眉頭,若有所思。薛崇秀看他一眼,問道:“在想什麼?”
張昌宗道:“不對啊!”
“什麼不對?”
“那個夏家的小子既是出身商戶,那怎麼練出那一身腱子肉呢?說不通啊。”
雖然隻是短短地交手了幾下,但是,卻可以感覺到那小子胳膊的力道和肌肉結實程度,與一般人是不同的。張昌宗道:“秀兒你知道嗎?常常練武的人,跟不練的人,甚至練刀還是練矛的人,肌肉的緊實程度是不一樣的。”
薛崇秀恍然,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夏家的那個小子有古怪?”
張昌宗點點頭:“我先前還以為他是方家那小子的護衛,後來知道他是商戶子,且還能跟著市令之子出入文會,想來家裡的生意應該還可以。那麼問題來了!既然家裡不缺錢,就算出身差些,家裡養尊處優應該不成問題吧,那麼,從哪裡練那麼一身武藝呢?有這個必要嗎?”
薛崇秀點點頭,果斷道:“既然有古怪,那就去查一查好了!不管能不能用上,查清楚因由也是好的。我們初來乍到,對這地方了解不多,查一查或許還能知道些外地人不知道的東西,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張昌宗點頭:“行,等我抽個人手出來,注意盯著他們家看看。”
對張昌宗來說,這隻是一個小插曲,雖然惡心,但過了就是過了,不需要一直為此耿耿於懷。世間事那麼多,若這點小事都要記在心裡,那日子過著就沒半分樂趣了。
大雪過後,張昌宗如約舉行了一次冬狩,去的地方有些遠,並未在幽州地界,而是往五台山那邊去,收獲很多,去了半個月回來,還給薛崇秀帶回來一對貂充當生日禮物——
小兩口的生日都在冬天,薛崇秀勝在十二月,張昌宗的生日在正月,前後錯開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
借著過生日,薛崇秀開了一次宴,邀請幽州城裡的太太、小姐們過來吃了一頓酒,並把張昌宗今年不過生的決定放出去。薛崇秀笑言,他們夫婦生日挨的近,若是她過完了張昌宗又過,相隔那麼近收兩次賀禮,總是不好意思。
張昌宗是領兵的將領,不是過來做刺史的,跟這些地方的人能交好自然是好的,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但也沒必要委屈自己去迎合,他又不需要彌合四方。張昌宗不是多事的人,每日裡就看好大營,約束好士卒,安安穩穩領他的兵。整個冬天,張昌宗隻做了一件事,廣發告示征召種地好手,為開春後的屯田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