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息怒。”
薛崇秀代替張昌宗行禮賠不是,看著神態恭敬,很有幾分致歉的樣子。上官婉兒瞥她一眼,頓了頓道:“怎不叫上官師父了?莫不是六郎已不願再認我這個師父?”
薛崇秀微微一笑,抬起頭來,笑看著上官婉兒,笑言:“總要師父允許才好逾越,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對不對?上官師父?”
“哼!”
上官婉兒傲嬌的哼了一聲,卻沒說薛崇秀什麼,反而轉向鄭氏,細細打量兩眼,道:“阿娘看著氣色較往年好了許多,看來六郎待您還算用心,算他還有可取之處。”
鄭氏笑著道:“六郎是個好孩子,至誠至孝,待老身極好,便是至親也不過如此。”
上官婉兒滿意的點頭,臉上雖然笑著,眼裡卻不免有幾分悵然之色,頓了頓,看向乖乖巧巧跪坐在薛崇秀身邊的小女孩兒,那模樣兒像極了張昌宗小時候,隻是因為是小女孩兒,較之張昌宗幼時又清秀精致了幾分,看著粉妝玉琢,精致漂亮,心裡不免就先歡喜了兩分,臉色都親切了許多:“這便是六郎與郡主的女兒?是叫寶寧嗎?”
薛崇秀笑著應道:“回師父,乳名便是叫寶寧,寶寧,叫師奶奶,給師奶奶磕個頭。”
“嗯。”
寶寧應了一聲,從坐榻上起來,有板有眼的開始行禮:“寶寧拜見師奶奶,師奶奶萬福。”
口齒清晰,動作流暢,進退間自有章法,顯然是經過精心教導的,雖小小年紀,但眉宇間自透著一股沉靜,叫上官婉兒看來,模樣看著像六郎,氣質、言行卻像她的母親薛崇秀。
想起六郎幼時的活潑可愛,上官婉兒心下不免有幾分遺憾,但念及寶寧是個女娘,轉念又覺得像薛崇秀好些,若是一個女娘長了六郎的性子,怕是全家老小都要頭疼不已,隻是,這樣的性子卻不及她父親年幼時招人了。
上官婉兒心下遺憾,麵上卻不顯,看小女孩兒給她行禮,也不忙著叫她起來,反而板了臉,默然不語,隻目光幽幽地注視著她。
寶寧行完禮,不見上麵那個跟外祖母一樣年輕的師奶奶叫免禮,不覺有些奇怪,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聽見聲音,悄悄抬眼看了看,隻見師奶奶就那麼盯著自己看,樣子有些嚇人,心中不免有幾分慌亂,不過,想及阿耶往日教的——
遇到不和藹的長輩,笑就好了,沒有長輩會拒絕愛笑的可愛寶寶!阿耶說過,寶寧是天下第一可愛的寶寶!
心裡給自己打完氣,寶寧立即仰起臉,衝著上官婉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來,雖然因為心底的害怕,凡是大人都能看出她底氣虛來,但是,依舊不影響笑容的可愛度來。
上官婉兒需得努力克製,才能不讓自己露出慈祥的笑容來,故意挑起眉,讓臉上的表情刻意多了兩分嚴厲。
寶寧立即不笑了,疑惑地眨眨眼,看來阿耶教的第一招沒有用,沒關係,寶寧還有第二招。
寶寧再接再勵地給自己打氣,旋即又露出一個更加乖巧甜美的笑容來,然後,小手舉起來,小手指勾著嘴角,大拇指扒著眼睛,做出個慘絕人寰的鬼臉——
“噗嗤!”
上官婉兒再忍不住一聲笑了出來,鄭氏和薛崇秀愕然。而寶寧見師奶奶笑了,備受鼓舞,立即把鬼臉轉向母親和祖祖——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