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有些頭疼的擺擺手:“罷罷罷,隻是,此事還須請宰相們和朝臣入宮才是。”
太平公主立即道:“煩請皇兄授六郎領兵之權,以護佑宮廷安全,維持京城局麵。”
李隆基也知能否維持住局麵才是事情能否成的關鍵,立即附議:“兒讚同。”
當下,李旦便授命張昌宗節製軍隊之權,除了金吾衛的軍隊,連左右衛也交給他一並統領,以免左右衛因為動蕩沒人挾製而生亂。
李隆基帶著歸順他的羽林衛的各將領護衛宮廷,張昌宗把他的特種小隊留下十人護衛太平公主,帶著剩下的人直奔金吾衛大營,點了金吾衛大營的道人馬戒嚴京城,又奔赴左右衛大營。
左右衛大營裡,正官原被架空了,大權旁落於韋家人之手,張昌宗去了,把人叫來,先宣布韋氏亂政禍國,相王、臨淄王、太平公主聯手平亂,如今政歸相王。
韋家自中宗死後,爭權奪利,所行所為皆不得人心,又有韋家子弟倒行逆施、虐待士卒,在軍中也無威望,聽聞韋家伏誅,竟齊聲高呼喝彩,對張昌宗並無半分抗拒,可見韋家失人心到了什麼地步。之後,令諸兵將還營,恢複正官權柄,令他們繼續統領左右衛,等待朝廷號令。
待左右衛的事情安排好,張昌宗才又帶著人急匆匆去請張仁願、唐休璟、蘇瑰三人,五個宰相,韋溫、韋巨源被誅,也隻剩下他們三個了。
張昌宗是帶著兵馬去的,雖無脅迫之意,也以禮相請,但示威的意思也很是分明。他的名聲,三人都是聽過的,並無信心隻憑府中家丁、護衛就去對抗,自是不管心中怎麼想,還隻得跟著進宮。
朝廷的重臣們便在張昌宗的相請下一一進宮,見在宮裡的相王李旦、臨淄王李隆基,以及太平公主,齊齊一默,又聽韋氏已然被誅殺,自是再無異議,這朝裡,有氣節的早就被貶斥的貶斥,流放的流放,屠殺的屠殺,剩下的都是識時務的,自是無人敢提出異議來。
重臣到齊,一眾人等齊往小皇帝宮中去,小皇帝宮門大開,也沒令人防守,他宮裡的宮人早就趁亂逃散了,隻小皇帝李重茂一個人高居於禦座之上,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滿麵惶然之色:“眾位卿家來……來做甚?姑母、王叔有何事?”
李旦看看左右,似乎六神無主;李隆基年輕不好出頭,大臣們還想要點臉麵,下克上,廢主另立新君終歸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大家麵皮厚度不夠,自是有些不自在,一時間,麵無表情裝雕塑的,低頭研究地磚花紋的,突然發現袖子似乎十分有研究價值的等等,各種情狀皆有,就是無人敢與小皇帝對視。
大家都知道,小皇帝不曾掌權,所有惡事、亂政也皆與他無關,他就是個傀儡,一切所為皆是韋太後的鍋,對著這麼一個無辜的人,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張昌宗亦然。
太平公主左右看看,見無人應答,輕輕哼了一聲,眼神帶著輕蔑的掃了一眼朝廷諸公們,自己穩步上前,道:“太後窺伺神器,已然伏誅,如今朝中人心惶惶,請皇帝攜相王登城門,安撫百姓。”
李重茂一聽不是來殺他的,倒是鬆了一口氣,自然無所不應:“可,朕這就隨王叔出宮登城門。”
當下,李重茂與相王一起登城門,宣布韋太後亂政被誅,又下令免除全城百姓一年賦稅減半。
甲辰日,李重茂上朝,群臣上朝,國喪期未過,中宗梓宮尚未下葬,對著中宗的梓宮,位於百官之首的太平公主宣布:“國家不安,皇帝為了天下穩定要傳位於相王。”
眾臣齊齊望向禦座之上的小皇帝,李重茂也不知在想什麼,竟隻顧望著中宗的棺材發呆,對太平公主之言,一點反應都沒有。
氣氛一時靜默且尷尬,劉幽求拿著寫好的傳位詔書,一時進退不得。太平公主皺眉,徑直上前,一把拎起小皇帝的領子,拽他:“人心皆向著相王,孩子,這個位置不是你的!下來吧!”
竟一把把李重茂拽了下來,扔在一旁不管。之後,扶著李旦的手,於中宗棺材旁登位,是為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