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逗了,那沒任何前途可言,劉嬰劉儒孫怕是會把他當傻子看。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歎了口氣,薛崇秀低頭看他,一手摸著他的頭發,一手輕輕地幫他揉捏脖頸,柔聲道:“事已至此,我們也該接受事實,起碼我記得,頭些年,他還是做的不錯的,任賢選能,勵精圖治。”
“我知道。”
張昌宗悶悶地說了一句,抬起頭,放開老婆,自己滾一邊去四肢伸張的平躺在席子上,沒什麼形象、儀態可言,但舒坦:“以前是不懂,跟著我師父、女皇學了這麼多年,現在是懂了,唐末藩鎮割據的現象,其實也不能全怪他,他晚年是懈怠了,但是,藩鎮割據的形成還是製度出了問題,而這個製度,現在就有端倪了,不過,這個不是最緊迫的,最緊迫的是,把安樂、長寧、韋後等賣官弄到朝上的那些家夥給清除出去,現在這個朝廷,烏煙瘴氣的,能用的人太少,不好做事。”
張昌宗又是一歎,倒不是鬱悶,而是感慨:“秀兒啊,你知道嗎?像我們這種說好又打不到至善的水平,說壞又不上不下的,電視劇裡一般活不過三集的。”
電視劇這三個字,好多年沒聽到了,薛崇秀還愣了一下,不過,聽完他的話,人卻笑了,低頭親了他一下,道:“這麼說自己,會不會讓你開心一些呢?”
完全不會!
張昌宗又焉兒了,可是還能怎麼辦呢?就算是神仙,世界都不會圍著他轉,何況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不過,好在他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為人堅毅,事已至此,沮喪一時就行了,讓他一直沉浸在這種情緒中是不可能的,為人還得振作,重整旗鼓,重新把局麵往適宜自己的方向掰。
講真,做人還真得有幾分小強的風采,隻要不是被踩扁,拚儘全力的蹬腿兒也得蹬起來,如果一點打擊就倒了,那漫漫的人生還有什麼活頭!
張昌宗鼓勵自己一下,坐起身來,認真望著媳婦兒道:“現在,還有一樁更緊要的事情。”
薛崇秀會意:“我母親?”
“對!”
張昌宗滿臉嚴肅:“平王之勢已成。”
坐在禦座之上的李旦又不是個能管事兒的,平亂的功臣理,大頭隻有三位,太平公主、李隆基、張昌宗,張昌宗跟太平公主是一夥兒的,李隆基是太子,看著似乎太平公主、張昌宗更加勢大,但李隆基是太子,天生便有大義的名份,群臣會支持哪邊……這是問都不用問的事情!
薛崇秀也蹙著眉頭:“我且想想,母親那人,你也知的,若是輕易便能勸回來的人,那也不是我的母親了!”
是啊,若太平公主不是個偏執的人,那她的人生或許能換個活法兒,而不是現在這樣了。張昌宗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隻是,李隆基既然是有謀算,有野心的人,便肯定不會隻滿足於做個有名無實的太子,他在朝中支持者眾,顯然也是有人望的人,權力中心隻能有,若太平公主爭權太過,妨礙了他,彆說李隆基不會同意,便是他手下的人,也不會屈服就是。
這個局麵要怎麼破?張昌宗感覺頭更疼了!
連活命都難的時候,會想著隻要能活下來就好了;能活命了,又會想著要好好地活;能好好地活了,自會想著活得更好,人性曆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