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了幾天,外調入京做宰相的姚元之終於到京,他近一些,水路通暢,到得更快,宋璟還沒到,還在路上。
太平公主舉薦的姚元之,按理來說,姚元之進京後,是應該去拜見太平公主的。太平公主提前跟張昌宗打好了招呼,要他到時來坐陪,張昌宗答應了。
臨出門前,薛崇秀遞給張昌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地址,一看就是長安城裡的宅子,張昌宗疑惑問道:“這是什麼?”
薛崇秀道:“長安大,居不易,姚相公兩袖清風,想來會需要宅邸。”
張昌宗眼珠一轉,明白了,不過,他還是道:“我感覺這東西用不上。”
薛崇秀笑了一下,道:“試試再說,或有不同呢?”
“行吧,聽老婆的。”
張昌宗揣著紙條就走了,到得鎮國公主府,姚元之還沒到,張昌宗進去先向太平公主行禮,然後,自己坐在一旁煮茶,候著姚元之來,也沒等多大一會兒,張昌宗熬煮的茶湯剛煮開可飲用,門房便通報姚元之來了。
在仆人的引領下,不一會兒,姚元之便進來,年近花甲,鬢角生灰,一身布衣,身材清瘦,精神矍鑠,進來行禮一絲不苟:“下臣姚元之拜見鎮國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遠遠地坐在上首,她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可算是老婦人行列的人,麵前自是不用像年輕婦人們一樣垂上一道竹簾,隻是坐的稍遠些,坐在下麵的人,即便是視力1.5,她的麵容也是看不真切的,隻能遙遙的感覺到她的華貴雍容。
太平公主遙遙地一把手,道:“姚相公免禮,長途跋涉,舟車勞頓進京,可安置妥當了?”
姚元之立即恭聲道:“勞殿下動問,大致安置妥了,但也因此耽擱了時間,否則,早該一到京城就來拜見殿下才是。”
“無妨。姚相這些年皆不在長安,此次入京為官,是該好好安頓家人才是。”
寒暄兩句,太平公主才向姚元之介紹張昌宗——
姚元之是認識張昌宗的,甚至,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往年姚元之名字還叫姚崇的時候,張昌宗經常在宮裡讀書,廝混時光,姚元之深受則天女皇賞識,自是經常見到他的。
可以說是眼看著張昌宗從一個蒙童,長成了翩翩少年,知道他自幼便有的神童名聲,知道他年少時被稱作蓮花郎的風姿,多年不見,曾經的美少年,現在已經是威名遠揚的青年將軍。
姚元之起身行禮:“多年不見,張郎風采更勝往昔,北疆一戰,振我大唐聲威,令周邊四夷再不敢擅動,如此威勢,便是老夫遠在外州荒僻之地也有聽聞,遺憾一直未曾有緣再見,今日再見,倒忍不住要向張郎道一聲遲來的賀。張郎大勝得歸,老夫與有榮焉。”
老頭兒一把年紀了,竟還有一腔熱血。
張昌宗笑著扶起他,看在年紀上也不好受他大禮,仗著力氣拉起人來,笑道:“姚相公過譽了,昌宗年少,如何敢受相公之禮?快快請起,我們一起敘話便是,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