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生活了五天的奈奈能確定的是,她現在真的需要去買些蔬菜水果和主食填充冰箱,不然她就要餓、死、了!
父母留在冰箱的食物隻夠她吃三天,昨天完全是靠著喝牛奶和吃餅乾撐下來的,今天不出門是不行了,雖然她對於自己現在這個模樣獨自出門很沒有安全感。
但她能怎麼辦呢?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或許她可以為自己找一個保姆?
奈奈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兜裡揣著鑰匙,把錢藏到外套內側的隱藏口袋裡,這才出了門。
這應該算是奈奈出生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出門,除了緊張之外她還感覺到一絲絲興奮和期待。
但在真的出門之後,所有的興奮和期待變成了困擾。
眼睛的視野太過特殊,無意識能看到的東西很多,而這些東西很快就會轉化成一行行文字信息被大腦記錄下來,包括“一塊經曆了8年風雨但依然堅強挺立的老舊門牌”“一束嬌豔美麗但並不受女方喜歡的求愛玫瑰”“一顆無用但可能絆人一腳的路邊石子”這樣非常雜亂的信息。
但同時又多虧了眼睛能看到的東西多,免去了她向人搭話問路的過程,單憑觀察就找到了離家最近的一家超市。
站在超市門口的奈奈狠狠地喘了口氣,然後倚靠著牆根休息。
這小胳膊小腿的,走這麼久的路實在是種負擔。
歇息了大概五分鐘,奈奈才抬腳往超市裡走,然而奈奈很快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她該怎麼買呢?
單憑她現在這副脆弱又矮小的身子,是不可能拿得動那麼多必需品的,哪怕是隻一顆娃娃菜都很艱難。
看著比自己還要高的購物車,奈奈幽幽地歎了口氣。
不知道超市裡的工作人員願不願意幫她購物,順帶附贈一個配送服務。
幾乎沒有人際交往以致於並未表現其社恐本質*實際上確確實實非常社恐*五條奈奈靜默地打量著視線範圍內的幾個超市工作人員,並很快鎖定了一位信息整合後顯示“友善而和藹,對小孩子尤為耐心溫柔的三十歲阿姨”。
[嗯……要去搭話嗎?]
奈奈猶豫的小腳蹭了蹭地麵,手指不自覺揪著自己的衣角。
[真的到了不求助就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了嗎?或許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遊移的視線落在高高的購物車上,又轉回那位看起來很和善的阿姨。
猶豫間,奈奈忽略了無聲靠近她的高大身影,等她注意到的時候,她就被一雙乾燥而溫暖的大掌舉了起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放進了購物車的兒童座椅上。
(⊙o⊙)?
奈奈驚嚇地縮了縮脖子,等反應過來應該是有好心人注意到她的窘狀想要幫自己後又傻乎乎地扭頭,映入眼簾的是交疊的衣襟——大腦自動彈出“寬鬆而舒適的和服,便於打鬥”的信息。
便於打鬥仿佛被標記了高亮,讓奈奈不由過多關注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這位好心人彆在腰間的武士刀。
“一把鋒利又好用且意義非凡備受主人愛惜的昂貴武士刀”。
奈奈對自己這個“金手指”的“智慧性”由衷感到無奈,隻好移開目光,仰頭去看好心人的模樣。
越過線條嚴肅的下頜,劃過高挺俊逸的鼻梁,最終對上了一雙平靜的黑色眼眸。
奈奈之前並不相信“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清澈的人往往比較純粹”之類的言論,這話扯得很,帶她去傳.銷.組織的那個人眼睛就格外清亮,還不是騙子?
可在這個大叔身上,奈奈卻覺得,有些話還是有它的道理的。
隻是看著這雙眼睛,奈奈就知道,這位把她舉起來的大叔是一個穩重而成熟,且溫柔又細心的人。
他的眼睛裡帶著一種閱儘千帆後的淡泊,卻又堅毅而明亮,隻一眼就能得到一個結論——他是個好人。
唔……奈奈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為自己發好人卡的速度而感到一絲羞赧。但或許是知道對方是一個好人,奈奈沒有社恐到脊背出汗的地步,隻是有些不自在。
“要買什麼?”
對方低沉而磁性的成熟嗓音響起,喚醒了奈奈遲滯的思緒。
她抿了抿唇,有點不好意思地收斂了視線,緩慢卻又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願:“要買,食物。”
幫她的大叔顯然是行動派的,並未發言,隻是自顧自推著購物車往食物區域移動,奈奈慢半拍反應過來自己還未道謝,仰著頭小聲望著大叔,說了聲“阿裡嘎多”。
奈奈自己覺得自己說出口的話還是挺清楚的,卻不知道在幫她的福澤諭吉聽來,小孩兒就像是嘴裡含了糖塊一樣,咬字不夠清晰,聲音也黏黏乎乎地連在一起,不過說的什麼還是能聽懂的。
福澤諭吉不會閒的沒事去嘲笑一個小孩子的發音,相反的,他對於小孩子反而有著與嚴肅外表不符的溫柔,所以他仿佛鼓勵般地拍了下奈奈的肩膀,生澀地誇獎道:
“不錯。”
奈奈:?
什麼不錯?哪裡不錯?
奈奈懵懵地望著福澤諭吉,試圖從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出點什麼——最後什麼也沒看出來,“嗯”了一聲低下頭。
初時兩個人配合有些生疏。
奈奈社恐,哪怕已經得出這位幫忙的大叔其實是個麵冷心熱的好人結論也不敢太過造次,隻在需要的時候指一下想要的東西,用手指比一下數量;福澤諭吉也比較寡言,奈奈指什麼他拿什麼,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
直到買菜的時候旁邊路過的一位年紀大了些的阿姨看不過去。
她打量了福澤諭吉和奈奈一番,又看了一眼幾乎要被填滿的購物車,再看奈奈正比劃著個“3”的手,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勸誡:
“爸爸不要什麼都聽女兒的,買太多了,蔬菜擱兩天就要不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