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 死人們無時無刻都在被恐懼和痛苦折磨著。
有的已經徹底成了一個無腦的瘋子, 喪失了活人時所有的記憶,但也有一部分保留著記憶。
它不想這麼死。
哪怕怨氣衝天, 但對再次死亡的恐懼足以抵消對活人的怨氣和恨意。
看到林默還想動手,它急忙開口:“兄弟,你剛才, 想問什麼來著?”
林默一聽,趕忙道:“是這樣, 我是想打聽個事兒,你有沒有見到一個長得和元宵差不多的一個小孩?白白嫩嫩的, 大概這麼高。”
比劃了一下。
“早說啊,見過, 見過!”死人伸出僅有的一條手臂,指了指那邊一個紅色的木門:“這小孩被一個女的抱進去了。”
“真的?”林默扭頭一看,那邊樹上的確掛著一個紅色的木門。
門上有股滲人的寒氣。
門框往下滴著血。
“千真萬確,我看的清清楚楚,一個女的,穿著紅色的睡衣,把小孩抱進去的。”
“行, 謝謝啊。”
“不客氣,舉手之勞。”
林默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找到剛才被自己砍掉的一條手臂, 給對方按上。
但一鬆手,又掉了下來。
“你看,這多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我自己安,你忙你的。”死人表示一點關係都沒有,還讓林默千萬彆往心裡去。
林默拍了拍對方肩膀,這才朝著那個紅門走過去,爬樹上去,推門而入。
外麵那個給林默指路的死人這一刻露出了冷笑。
“混蛋東西,敢打我?我是你能白打的嗎?我看你這次死不死,那可是紅衣厲鬼的門,在這裡,但凡有門的都是厲鬼,紅顏色的尤其最凶。那個女人,她的怨氣和恨意是我的十倍。雖說不能親手報仇有一點遺憾,但結果是一樣的,你會死,死的很慘。”
一邊說,一邊從旁邊扯下一條樹皮綁斷臂。
快綁上的時候,那邊樹上的紅門裡,推門走出來一個男人。
正是剛才那個活人。
這個死人直接傻眼,斷臂掉在地上也沒注意到。
這個男人手裡還牽著一個小鬼。
小鬼又白又胖,長的和元宵團子差不多。
男人撐開黑山,衝著紅門裡的一個女鬼說:“麻煩你照看小白了,小白,還不謝謝阿姨。”
小白:“……”
“行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不用送,千萬彆送。”
說完,男人關上了紅色木門。
隨後男人的目光向下一掃,看向下麵的死人。
後者嚇的急忙挪開目光,假裝趴在地上找斷臂,一邊找,還一邊嘟囔:“哎,我的手呢,怎麼找不到了。”
假裝找了一會兒,死人感覺不到了對方的氣息,抬頭一看,那個男人已經走了。
當下死人鬆了口氣。
林默拉著小白往前走。
剛才那紅衣厲鬼帶走小白的確是心懷不軌,十有八九是打算吃了小白,但林默進去之後,對方就改了口。
說是喜歡小白,隻是幫忙照看一下孩子。
伸手不打笑臉人,林默也不追究。
對方說是幫忙照顧孩子,那林默姑且相信。
那個紅衣厲鬼不簡單,林默進了她的門,也就沾染了對方身上的因果,但這紅衣厲鬼居然沒有動手。
是能忍,還是因為彆的原因?
或許因果這種東西,並不一定非要殺戮。
林默還真猜對了。
那個紅色木門裡,穿著血色睡衣的一個女人正在笑嘻嘻的擦著床頭上的一個婚紗照。
婚紗照上的新娘是她,但新郎,麵目扭曲,根本看不清楚。
可隨著她的擦拭,新郎的麵孔慢慢清晰,很快,浮現出一個男人的樣子。
正是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