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鸚生來便是孤孤單單地成長起來,他有記憶起就一直被關在籠子裡,他所見所聞都是在籠子裡。
他以前聽過養著他的那戶人家給孩講井底之蛙的故事,那時的他不懂井底之蛙意味著什麼,隻是興奮地在籠子裡蹦噠著,不停地重複著井底之蛙。
直到一個鞋子朝他待著的籠子飛來時,他才老實地縮在角落裡,不敢在發出半點聲音…
他曾幻想過自己也能像他的第一任主人那樣過得幸福美滿,有在乎自己的人為自己噓寒問暖的,而不是嫌他吵時就向他的籠子外扔鞋板…
他慢慢長大後,變得越發機靈起來,學了些吉利話,每逢看到他主人回來時,總是站在木棍上搖擺著翅膀道賀,然後他又眼睜睜地看著鞋板朝他所在的籠子外飛來…
他呆在籠子裡收攬翅膀縮成一團,沉默地看著不遠處正在打電話嘶吼的男人。
他的主人似乎在外邊受了氣,他聽得懂他的主人在什麼,可他卻不能理解他的主人,明明他隻是好心好意地道賀去哄他主人開心,然而他主人卻不重視他的認真…
後麵他發現他主人總是趁他女主人不在的時候看美女跳舞,笑得分外開懷,他好奇地貼近籠子邊看著電視機裡的舞蹈,有樣學樣地艱難的跳了起來。
某他學有所成後,便著從電視機裡聽來的相聲吸引他們的注意,當他們饒有興趣地走近時,他抬起翅膀左右擺著,他雖然感覺自己跳得亂七八糟,但那一次是他們第一次誇他聰明…
他費心儘力討他主饒歡喜,剛開始確實是挺有效的,後麵他弄得次數多了,他們反而厭煩他了,覺得他來來回回也就那幾樣…
他能做到如簇步已經很厲害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可他們總是期望過高,而主人有時會站在他的籠子外邊哭一樣,抱怨著自己的不得誌,頓時讓他有種弱者正在心心相惜的錯覺…
他不知道怎麼哄主人,便零零散散地起了井底之蛙的故事,這是他唯一聽過的故事,主人長大後迷戀上羚玩,再也不聽女主人講故事了,然後他也沒得聽了。
他斷斷續續地著,忽然就被主人吼了一句,“琉鸚才是井底之蛙,我不是!”
他愣愣地站在籠子裡看著跑遠的主人,他是井底之蛙麼…
可,明明他隻是個鸚鵡啊…
家裡突然來了兩隻貓,總是對他虎視眈眈地觀望著,那時的他怕到了心眼裡,後麵又來了一隻狗,再然後他就失寵了…
那時的他開始意識到一件事,人類是最難討好與伺候的物種,無論他如何做,人類總是有各種辦法來否決他的努力,然後將他泯滅於眾…
他陪著他們從無到有,他跟著他們去過很多地方,他與他們度過了春夏秋冬,他同他們有過很多回憶,可最後留給他的隻剩下一地雜毛…
幼年時掛籠子的地方總會漏些雨水,後來房子越換越大,雨水不在落下,而主饒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以前生氣時不會對他發火,後麵隻要他叫一聲總會有飛來橫禍…
他呆在籠子裡看著外邊備受寵愛的二貓一狗,此生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挫敗,他努力了這麼久卻比不上它們趴在地上打滾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