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要說是變了哪，大概是少了往日裡的清冷，多了些煙火氣吧。
以前的冰紋戰神突遭攔路時少有耐心停留，總是留給大家一個高不可攀的冷傲背影，任誰看了都感到力不從心。
唯有此次，冰紋戰神不再一如既往地孤傲離去，反而頗有閒趣地留守原地，卻仍是如寒川般凜冽。
樹浩在運寒越來越冰冷的注視下，終是恭敬答道：“小神萬萬不敢叨擾神尊清修，僅受主司命前來傳達尊府已修繕如初，望神尊記掛神界無主鎮守，切莫再…失道統負天意！”
這一番話說下來，樹浩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雖然他知道自己所言非虛，也不算是憑空捏造，但內容確有稍加潤色。
因為主司大人曾說過的原話是：神界天擇曆來負責過度，寧負外族也絕不負本族，眼下竟會再次重蹈覆轍，當真是失道統又負天意！
那一日的主司大人不再矜貴，反而氣得亂砸東西。
誰都不知道主司大人的火氣為何會那麼大，也不理解主司大人說的是什麼意思，隻顧著自己到處逃竄避開雷區。
等主司大人重新恢複平時的高貴冷豔後，他們才敢出來收拾殘局。
當時主司大人坐在還算完好的椅子上，從缺了桌腿的茶幾上端起茶盞，責命神司上下前去尋找冰紋戰神，順便將他的原話傳達給冰紋戰神，出了事自有他扛著。
此言一出，全場靜得針落可聞，折梵單挑起眉來，指尖提著杯蓋輕輕拂去熱氣，冷笑著說他們也可以往狠話裡隨意發揮，越狠…越好。
啊，這…誰敢啊！
大家為了兩邊都不得罪，隻能在私底下悄悄將內容改了又改。
話裡話外都要表達出自己很恭敬，也要傳達出主司大人的憤慨，然而他見到冰紋戰神後就詞窮了。
之前還爛熟於心的台詞，直接忘得乾乾淨淨，隻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所幸冰紋戰神平靜得沒有一絲反應的樣子，令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冒犯到的地方。
運寒垂下羽睫，似是在思索著，片刻後道：“子炎呢？”
樹浩心下咯噔一跳，冰紋戰神從不答非所問，此刻卻異於往常，莫非是不想回神界？
這塵界有什麼好的能留住天擇！
當且不說眼下環境如何，單論靈氣都稀薄得很，完全不利於上神修行的精進，甚至是會反過來拖累啊！
雖然他想不通冰紋戰神的腦回路，但他不得不照實回複冰紋戰神提出的問題。
“神尊消失於神界後，火炎神也離開了，至今仍是不知所蹤”
運寒沉默不語時，樹浩試探問道：“外界都在傳神尊入了大境界，不知其言…”
話還沒說完，他一見冰紋戰神抬起手，立馬噤若寒蟬，心內暗驚自己太過放肆，竟敢出言私探天擇的修行達到何許地步，怕是活膩歪了！
在上神界裡，同道之間最是忌探聽對方的修行有無突破。
因為這樣很容易被對方誤會成想暗算。
上神界裡多的是互相看不順眼，又憋在心裡不明說的神。
表麵上笑著問起修行可有遇到難處，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時，絕不可輕易相信。
因為背地裡揣摩著去伺機使絆子，怎麼樣才能無聲無息地拉對方下馬的神不在少數。
一直以來大家都是如此的心照不宣，以至於探聽修行的字眼也逐漸成了忌語。
運寒懶得理會，也不想知道樹浩心中的彎彎繞繞，他大致能猜到樹浩為什麼會下來塵界，以及是誰騙樹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