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前的爆炸,這次的“爆炸”是幾乎寂滅無聲的——
一股從體內爆發的能量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徹底湮滅掉他所有的生命力。
縱使他拚儘全力去催動神刀·雨禦前,倒轉時間的洪流不停的在他身上出現,也無法阻擋這一幕。
——這就像是既定的事實、連時間也無法改變的軌跡,不加改變的出現在他的身上。
強壯的肌肉開始從內部腐爛、再被神刀·雨禦前恢複、再次周而複始的腐爛。
儘管福地櫻癡將時間倒流到無法倒流的地步,也依然阻攔不了自己生命的“消逝”。
“你、到底、做了什麼?!”福地櫻癡開始怒吼,甚至試圖在生命的最後將她攔腰斬斷。
但一架開始逐漸腐爛的軀體哪裡有這來自異世界的毒藥更快呢?
同樣身處毒藥之中的二之夕清枝輕笑著,感受著自己的軀體也被腐蝕,但她的笑容卻無比的絢爛:“是magic!”
至於是魔術還是魔法,又有誰在意呢?
——畢竟世界又一次和平了。
“二之夕——!!!”
“清枝!”
這個用大量積分兌換而來的異世界毒藥果真不愧於它的價格。
一之夕清枝即使早有準備,也幾乎快無法忍耐這個疼痛。
屬於魔法少女的變身效果徹底的消失,露出下麵蒼白瘦弱、能淹沒在人群中的少女。
太宰治記得這張臉、條野采菊也記得。
他們不約而同的衝上去,試圖將少女最後的時光握在手心裡——
“清枝……”太宰治的聲音像是來自遙遠的彼岸、像是輕飄飄、無法墜落的羽毛。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痛苦、痛苦到蒼茫一片、甚至連視線都無法凝聚到一起。
太宰治試圖握上她的手,試圖從自己的無效化異能來解決這個所謂的“magic”——
但是隻有他知道,來自異世的魔法少女無法被異能力作用。
嘴唇微微顫抖了幾下,像是在掙紮。
但眼前的蒼白與殷紅、壯烈但又短暫的生命徹底打敗了屬於膽小鬼的膽怯,以至於太宰治的真是內心得以在此刻袒露:
“清枝……對不起,隻要你活著,過往的一切都一筆勾銷……我們重新開始……”
完全喪失聽力的二之夕清枝隻看到了他空白一片的表情,她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傷心和痛苦——
但是不夠。
二之夕清枝告訴自己。這還不夠。
在這段感情裡,她從始至終做錯了什麼呢?
是過早的交付感情?還是濃烈到迷戀的追逐?
——或許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吧。
一之夕清枝的嘴角還滲著血、內臟開始逐漸的腐爛,但她還是掙紮著掙開他的手,摸索著尋找自己的光之魔杖。
離她最近的太宰治立馬察
覺到了她的意圖,不顧身上沾滿的泥土,直接將魔杖摸過來放在她的手心裡。
他的內心湧起幾不可見的希望——也許、也許……這個魔法是可逆的呢?
但他的理智告訴他,絕不可能。
隻有不可逆的魔法,才能徹底打敗掌握著時間的敵人。
太宰治想要拋棄理智,甚至難得祈求起世間不存在的神明——
祂們帶走了織田作,現在還要帶走她嗎?
光之魔杖的杖身很華麗、頂上的寶石散發著柔和但又堅定的光芒。
二之夕清枝將魔杖握在手心裡,輕輕摩挲了兩下,就遞給了條野采菊。
她嘴角流出的血跡開始變得漆黑、甚至還咳出了猩紅的內臟碎片:
“咳、咳咳,這個……送給你。()”
;…………()”
條野采菊的牙關咬的極緊,可連出聲的力氣都消失殆儘,隻是先搖頭,然後又不得不點頭。
在一片寂靜中,他隻能痛恨自己沒有力挽狂瀾的實力,不能在福地隊長的手中保住她,也不能在一切發生之前攔住她——
對條野采菊來說,世界毀滅又怎麼樣呢?
就算是死亡,他也是同他的愉悅一切赴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一之夕清枝將光之魔杖作為遺物交給條野采菊,這才艱難的轉動眼珠,將視線重新歸回太宰治身上——
這會兒,她的身體已經半截白骨化了。
儘管係統屏蔽掉她的痛感,但逐漸消融的氣管還是讓她說話變得更加艱難。
太宰治看著她終於看向自己,眼底冒出來細微的亮光。
“太、太宰治……”
被叫到名字的太宰治既想要她再跟自己說說話,又想要她省點力氣等待救援:
“彆說話了……清枝,與謝野醫生馬上就到了。”
但一之夕清枝可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她隻是靜靜等待著太宰治的嘴唇停下,然後告訴他一個殘酷的現實——
“我、真想……從沒認識你。”
聽見這句話,太宰治反而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像是浮在水麵上的羽毛,像是能被她輕鬆控製——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太宰治的心臟在此刻像是被她牢牢的攥在手心裡,肆意的擠壓揉搓,然後用惡毒的語言將它碾成痛苦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