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2 / 2)

這次的期末考試內容有

點難度,不過這隻是對大多數的同學來說,於她而言其實都大差不差。()

不光是上午,下午的時候她也是第一個交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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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平常她答完卷都會仔細再檢查一下,今天卻沒有,隻匆匆做完就交卷離開了。

往常林一一一般這麼著急出教室都是因為有兼職要做,可今天她並沒有兼職,也沒有緊要的事情要處理,她隻是單純想要回家,趕緊回家。

她想要看到林父,想要確定他還在,想要確定他還是那個他,沒有被信息素影響,沒有被標記影響,滿心滿眼,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他。

林一一處於一種極度的不安和患得患失中,繞是她麵上沒有表現出來,可隻要熟悉她的人就會覺察到她眼神裡的焦躁和急切。

從今天開始是A大的考試周,但是齊溯今天並沒有考試,隻是他兩天沒有見林一一了,儘管兩天不算什麼,可他還是沒忍住想過來找她。

齊溯知道林一一一般會提前交卷,隻是提前多久他不知道,怕來晚了她走了,於是他乾脆掐著開考的時間過來,在外麵走廊口一直等著。

半小時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來了。

他眼睛一亮,剛要上前,發現林一一臉色不大對勁,抿著嘴唇徑直往外走去,心情很糟糕,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齊溯就在她旁邊幾步位置,這麼近的距離,要是換作以往林一一早就發現了,可是這一次沒有。

她與其說是沒看到,更像是沒有注意到。

他愕然站在原地一會兒,然後跟了過去。

夏天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剛才考試的時候還豔陽高照的,這時候不知什麼烏雲密布起來,暗沉沉的,不見一點天光。

齊溯看著這驟變的天,上一世似乎也有一次期末考的時候下了毫無征兆的下了一場暴雨,雨很大,大到好多考完試回宿舍的同學都被這雨搞得猝不及防,淋成了落湯雞。

他記得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具體是哪一天下雨齊溯記不清楚了,隻記得是考試周,所以為了避免自己再次成為落湯雞,齊溯出門來找林一一的時候就順手帶上了傘。

不想好巧不巧就是今天。

伴隨著隱約雷鳴,和空氣裡獨屬於夏日的濕熱氣息,疾風驟雨就這樣肆意來臨。

天地間一片昏暗,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裡啪啦砸了下來,打在地上,打在樹葉上,粗暴又雜亂。

這樣大的雨,又急又重,好像要把整個世界都給席卷衝刷。

齊溯看著林一一站在屋簷邊,雨水被風吹進來,不可避免浸濕了她的一點衣角。

她抬眸看了一眼陰霾的雨天,那雙眸子比這天還要明滅晦暗。

齊溯看到這一幕心下一跳,正要張口喚她,誰知下一秒她一直站著沒有動作的少女突然跑進了雨幕裡。

他瞳孔一縮,也顧不上其他,連忙跟著追了上去。

“一一,一一……林一一!”

() 周遭風大雨急,林一一一開始並沒有聽到齊溯的聲音,可到了後來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最終還帶著點兒隱約的哭腔,她心下一動,這才停下了腳步。

林一一回頭看了過去,雨水就她的視野模糊,她眯了眯眼睛看到一個清瘦單薄的身影,手中不知拿著什麼東西,艱難朝著她逆風跑了過來。

齊溯是beta,體能本來就比不上林一一,加上他手上拿著東西,一直小心護著生怕弄臟弄濕,所以速度就更慢了。

眼看著林一一要跑出校門了,他這才喚住了她。

齊溯見她停下了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卻也沒有放慢速度,跑到她麵前後忙撐開傘給她擋雨。

他很生氣,看到林一一跑進雨裡的時候,更多的是又是害怕,他說不上來,總覺得自己要是這一次沒追上,她就不會再回頭,她會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他看不到,也找不到。

“你乾什麼?!沒看見還下雨嗎,你就往外麵跑!我喊了你那麼多次,那麼大聲,我就在你後麵,就那麼幾步的距離,你看不到就算了,你還聽不到嗎?!”

這還是齊溯頭一次這樣疾言厲色和林一一說話,他渾身上下都濕了,並沒有比她好到哪兒去,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臉和眼睛都有點紅。

林一一沉默了一瞬,沒有回答他,目光微抬,盯著他手中的黑色雨傘。

“你怎麼不打傘?”

齊溯被林一一這話給氣笑了:“我為什麼不打傘?要不是有一個傻子這麼大雨跑出去,我也跟著腦抽跑出去,我至於關心則亂忘記打傘嗎?我至於明明帶傘了還淋成這副鬼樣子嗎?!”

為了見她齊溯在來之前特意洗了澡,搭配好了衣服,整理好了頭發,出門前甚至還噴了點他以前從來都不會用的古龍水。

他是懷著這樣期待的心情,想要把最好的一麵展現給她看。

本來自己就不是omega,沒有信息素的優勢,隻能在其他方麵多花點心思,想要林一一的目光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一會兒。

結果一切都搞砸了,因為這場該死的雨,因為眼前這個可惡的人。

齊溯一想到自己此時被雨淋得濕漉狼狽的樣子就這個暴露在林一一麵前,他就難受得不行。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雨水“啪嗒”一聲落了下來,在泛紅的眼尾處。

林一一直勾勾盯著他因為雨水浸潤的濕/漉漉的眼眸,換作以往她這個時候第一時間是應該道歉的,可她並沒有。

剛才齊溯斥責了她那麼多,她看似都聽進去了,其實什麼都沒聽進去,除卻那一句——

“你說你為我關心則亂?你在關心我嗎?”

齊溯被她這明知故問給弄得一噎,隨即心頭更是有一種被質疑的委屈和憋悶。

他的感情是見不得光,他是不敢輕易表露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和林一一相處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把控在友情之上,戀人以下的這個區間。

因為他害

怕太過了會嚇到她,太少了他又怕她感覺不到自己的珍視。

他已經做到自己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了,隻要是她在的地方,他的視線就從沒有離開過分毫。

可林一一居然還這樣問?齊溯怎麼能不委屈?

然而在齊溯看到林一一望向自己的眼神的時候,那眼神不是懷疑,不是疑惑,更像是在問詢,在期待。

她在期待什麼?期待他的回答?

齊溯隱隱意識到這個問題很重要,重要到或許他可以和她的關係更進一步。

他有些緊張地攥著傘柄,漂亮的骨節因為用力泛白。

“我……我當然關心你啊。”

林一一沒有就這樣放過他,刨根問底地追問:“為什麼?因為我們是朋友嗎?因為是朋友所以你才關心我?對嗎?”

這是一個很標準很保險的回答,也是他每次掩藏心意的擋箭牌。

齊溯對此很清楚,如果不想引起林一一的懷疑,不想讓她“誤會”自己對他有超過朋友之外的感情,他這個時候隻要承認,隻要點頭,這個問題就能安然無恙揭過去了。

和之前一樣,他還能繼續以朋友之名和她相處,有恃無恐的相處。

可是齊溯心裡有個聲音,或許是他的直覺,又或者是他的潛意識,他不想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又一次糊弄過去。

他不想永遠以朋友的名義永遠這樣不見天光。

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又為什麼用那樣期待的眼神看他?她想要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自己。

齊溯不想這樣停滯不前了。

“……不是。”

半晌,他聽到自己顫抖著聲音否認道。

有雨水從他臉上滑落,進了他的眼睛,很難受,他忍住了沒有眨眼。

他一瞬不移地注視著林一一,注視著林一一的神情。

隻要林一一表露出一點排斥厭惡的情緒,他會立刻掐滅自己的躍躍欲試的試探,將一切的躁動強迫著全然壓下去。

意外的是,她沒有。

甚至她眼睛很亮,因為他的這個回答,她用一種更為急切,更為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她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一個她想要的答案,一個可以讓她短暫安心的答案。

這樣的林一一齊溯頭一次見,這樣的不安,這樣的患得患失。

是誰讓她這樣沒有安全感?是那個被她標記的omega嗎?還是那個教會她如何使用抑製頸環的omega?

又或者是盛囂?

齊溯腦子很亂,在他意識到林一一隻是想在他這裡尋求安慰,尋求安全感的時候,在他意識到她想要的隻是一個答案,無論是誰都可以的時候。

那些試探,那些要告知的心意都在這一瞬間驟然凍結在了喉間。

還不是時候,她什麼都不懂。

她什麼都不懂。

這個時候要是給了她想要的安撫,想要的回答,那他隻會成為她想要的那個答案,而不是那個她想要得到答案的人。

前者是誰都可以,後者是無可替代的,這是完全不一樣的。

齊溯看著少女近乎灼熱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喉嚨有些乾澀,最終囁嚅著嘴唇說道:“因為你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人,在我們還不是朋友的時候你就幫了我很多,所以我……所以我關心你不光是因為我們是朋友,還因為你很好。”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稍微一動就能碰觸到對方,近到齊溯能夠情緒看見林一一眼裡的神采因為他的回答慢慢黯然。

“這樣啊,你是因為我幫了你所以才關心我的啊。”

齊溯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不然呢?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你?”

林一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聽出少年聲音有些顫抖。

她沒再繼續追問,也沒有回答這個看似玩笑實則出自齊溯真心的問題。

“我來撐傘吧。”

林一一說著從齊溯手中接過雨傘,黑色的傘麵下,她的眉眼也掩藏在陰影下麵,看不真切。

身旁的少年靜靜和她並排走著,她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坑窪,看著濺落在他衣服上的水珠,就是不去看林一一。

兩人這樣在雨中走著,周遭風聲雨聲肆意,刮得他臉生冷生疼。

齊溯受不了這樣的沉默,沉默到明明兩人距離這樣近,卻似隔著鴻溝,分割成兩個世界。

他心下既難受又焦躁,他想問林一一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是誰讓她這樣不安,這樣患得患失?

他一忍再忍,良久,在林一一說去前麵超市買把傘,想要和他分開的時候。

齊溯再沒忍住,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

“林一一,你剛才希望我怎麼回答你?”

林一一知道齊溯是個很敏銳的人,況且自己剛才表現得那麼明顯,他肯定看出什麼了。

她垂眸斂下情緒,淡淡道:“就像你剛才那樣回答就很好。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很高興。”

“你騙人,你一點都不高興。”

齊溯依舊低著頭,林一一看不到他的神情,他聲音放得很低,似呢喃似自語。

“我知道你想聽我說什麼,你想聽我說我關心你不是因為我們是朋友,隻是因為你。沒有任何的前提因果,隻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林一一心下一跳,有一種被看穿的無所遁形的慌亂和無措。

她下意識想要反駁,可下一秒少年的將頭輕輕靠在了她胸口,濕/漉漉的腦袋報複性地蹭了蹭,想要把雨水全蹭到她身上。

這個動作讓林一一胸口酥酥麻麻的,有些癢。

“可這不公平,一一這不公平。你想要一個人無條件的純粹的愛,那你呢?”

“如果我回答是,你也會像我愛你那麼愛我嗎?”

林一一張了張嘴,這隻是一個假設而已,她完全可以順著他的話回答。

可是她沒辦法做到,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林父,這個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之外,她沒辦法回應同樣的感情。

是啊,她自己都做不到為什麼要求彆人?要求從彆人那裡得到想要的回答?

林一一覺得自己是被那個女人的出現給刺激到腦子不清醒,開始胡言亂語了,竟然問出來這樣蠢問題。

她一早就知道的啊,這個世界上除了林父不會再有人真的會那樣無條件的純粹的愛她……

“不過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我也不會像你那麼天真的去追求什麼絕對純粹且對等的愛。因為我不希望這樣,我不需要什麼所謂的公平的愛。”

“我喜歡的人我不需要她和我一樣愛她,因為我篤定且堅信我永遠比她愛我更愛她。”

齊溯抬頭看過來,入眼的是也是一雙和腦袋一樣,同樣濕/漉漉又亮晶晶的眼睛。

“如果我喜歡你,一百分的愛,隻要給我一分,我可以給你剩下的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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