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三嫁鹹魚 比卡比 8179 字 8個月前

林清羽沒完全聽明白陸晚丞的話,但大概意思懂了。陸晚丞竟能把自己時日不久說得如此輕描淡寫,難道他真的不怕死?

陸晚丞到底是帶病之人,強撐到現在已是極限。他在床上躺好,道:“美人,你……”

林清羽厲聲道:“亂叫什麼。”

因為容貌的緣故,林清羽在外求學時沒少被登徒子騷擾。對某些動不動叫他“美人”“寶貝”的人,他隻想拿出他親自調配的,能強迫人閉嘴的毒藥往他們嘴裡塞。

不過,陸晚丞雖然叫著美人,卻沒有像輕浮之人一般,直愣愣地盯著他看,倒也不是無可救藥。

“好凶啊,誇你好看你還不樂意?”陸晚丞閉著眼道,“那行,我要休息了,你自便吧。”

經過一番折騰,已經過了子時。接下來除了就寢,的確沒彆的事可做。

方才婢女已經幫陸晚丞褪下喜服,擦了手和臉。而林清羽還穿戴著成親時的喜服和喜冠,眉心畫著花鈿,臉上的妝也沒有洗淨。

是的,今日他上妝了。雖然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喜娘隻是替他描了眉,塗了唇,但他的臉本就冷豔,用了這些後更是紅唇如焰,眉眼如畫。這副模樣讓旁人讚不絕口,卻讓他心驚肉跳。唇間抿著的仿佛不是胭紙,而是一道禁錮他的枷鎖。給他戴上這道枷鎖的,是整個南安侯府以及……天家。

這個仇,他會記著的。

還有那個非得讓他用軟膏,搞得他某處很不舒服的喜娘,他也記住了。

至於他那位不知情的“夫君”……若陸晚丞所言非虛,他們真的能相安無事度過這半年,隻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他勉強可以不記陸晚丞的仇。

一個將死之人罷了,自己又何必和他計較太多。

喜房內自然不可能有兩張床,唯一的一張被陸晚丞霸占著,林清羽決定在軟塌上將就一晚。

此時剛過節上元節不久,日頭還未轉暖,單睡一張軟塌定然會受寒。林清羽看到喜床上有一床多出來的棉被,想是侯府的下人怕他們金貴的小侯爺和彆人同睡一個被窩不習慣,特意準備的。

既然如此,林清羽也不欲客氣。

陸晚丞睡夢中依舊難逃病痛的折磨,眉間輕攏著。林清羽拿棉被的動作放得很輕,陸晚丞還是醒了。

陸晚丞睜眼的時候,林清羽正彎著腰,胸前垂下的發絲落在他臉頰,有點癢。

兩人四目相對。不等陸晚丞開口,林清羽先道:“我拿被子。”

陸晚丞笑了一下:“你拿。”

林清羽把被子抱到軟塌上鋪開,正要躺進去,陸晚丞道:“你睡覺不脫衣服嗎?”

男妻穿的喜服雖沒有女子嫁衣那般複雜繁瑣,也是束腰寬衣,裡三層外三層,遠不如尋常衣服穿得方便自在,陸晚丞看著都替他累。

林清羽鎮定道:“自然要脫。”

他背對著陸晚丞,抬手解開最外層的盤扣。外衣從他肩上落下,滑至腳踝。一件件衣服被褪下,片刻後他就和陸晚丞一樣,身上隻剩下了貼身的寢衣。

脫完衣服,他回過身看了眼喜床——很好,陸晚丞又睡著了。

次日清晨。

林清羽素來淺眠,陸晚丞一聲輕咳便把他吵醒了。喜床上,陸晚丞側躺著,側顏被散落的青絲擋住大半,睡姿隨意,一點都不莊重。

林清羽剛從軟塌上起身,外頭就傳來敲門聲:“少爺少君,該起了。按規矩,你們待會要去給侯爺,侯夫人敬茶。”

陸晚丞沒有要醒的跡象。林清羽打開門,讓她們進來。走在最前麵的婢女是貼身伺候陸晚丞的鳳芹。她端著熱水進了屋,看見軟塌上的棉被,表情異樣了一瞬。

幾個婢女一半來伺候林清羽梳洗,一半去叫陸晚丞起床。林清羽換了身雪青色的袍子,長發用玉冠簡單束起,尋常男子的裝扮在他身上仍是風姿特秀,隻是和昨日大婚相比,少了一些明豔,多了一些端莊。

鳳芹還想為林清羽上妝。林清羽道:“不用。”

鳳芹道:“可是我瞧著昨日少君就上了妝啊。”

“你也說那是昨日了。”林清羽掃了眼桌上的妝奩,煩躁道,“把這些拿下去。”

林清羽這邊已經穿戴完畢,陸晚丞那頭人還睡著。幾個婢女圍在床邊,輕聲細語地叫著他:

“大少爺,您該和少君一起去給老爺夫人敬茶了。”

“少爺……”

陸晚丞一動不動,表情安詳,雙手在胸前合十,宛如一尊佛像。

鳳芹不安道:“小侯爺不會又昏過去了吧?”

林清羽走上前,仔細觀察了陸晚丞一番,道:“沒有,他隻是睡死過去了,強行叫能叫醒。”

鳳芹不懂就問:“少君,怎麼才是‘強行叫’呀?”

“大點聲,或者掀他被子。”林清羽道,“但你們彆忘了,他是個病人。除非你們想讓他病情加重,否則彆打擾他休息。”

鳳芹為難道:“可是,侯爺和夫人那邊……”

林清羽打斷:“他都病成什麼樣了,你們還要他去敬茶?規矩比他的命還重要?”在大瑜,一般大婚次日給父母敬茶,都是新婦和丈夫一起。若陸晚丞不去,那他大概率也不用去。

當初皇後賜婚之前,南安侯夫人梁氏曾派人上門提過親,被他果斷拒絕後才去求的皇後,從而將林家置於要麼嫁,要麼死的境地。彆說把南安府夫婦當“公婆”,他理都不想理他們。

鳳芹不敢做主,遣了個小丫鬟去稟告梁氏。不多時,梁氏身邊的嬤嬤來回話:“夫人說了,少爺難得睡個安穩覺,且讓他繼續睡。她和侯爺隻喝少君一人的茶就夠了。”

林清羽冷笑:“夫人果然愛子如命。”

人在侯府,身不由己。林清羽再不情願,也隻能披上雪披,跟著嬤嬤去了前廳。

一路上,嬤嬤都在嘮叨侯府內宅的規矩,林清羽隻當她在放屁,自動把她的聲音隔絕在耳外。昨日他戴著喜帕,隻能看到腳下幾步路,今日才得見南安侯府的真貌。他雖沒進過宮,但曾隨著父親去王府上出過診。南安侯府的富麗堂皇竟絲毫不輸王府,雕梁畫棟,華美貴氣,可見南安侯在朝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前廳中,南安侯和梁氏端坐於上座。南安侯年近不惑,沉默寡言,麵容剛毅;梁氏風韻猶存,慈眉善目,看著是個好相與的貴婦。

林清羽接過嬤嬤遞上來的茶,情不自禁地幻想自己在裡麵下毒的情景。

有什麼毒藥,也能讓他們嘗一嘗失去自由的滋味。

兩人喝了林清羽的茶。梁氏含笑道:“清羽,昨夜睡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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