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感覺到顧扶洲的呼吸驟然沉下,自身胸口亦是一窒。
趙明威,大瑜名將,曾為顧扶洲麾下副將,雖不像顧扶洲那般百戰百勝,也是個極善用兵之道的良才。顧扶洲回京之後,是趙明威繼續率領西北大軍死守雍涼。一年以來,大瑜西北大軍在他的帶領之下和西夏勢均力敵,雙方各有勝負。
早前,趙明威突然傳來消息,稱有望將西夏大軍一舉殲滅,顧扶洲卻覺得不妥。他雖未和西夏軍師正麵交鋒,但從西北軍報中就能看出此人高深莫測,詭計多端。他在奏本上言,建議趙明威謀定而後動。軍令已送達西北,趙明威有沒有遵令,他就不得而知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林清羽道,“趙將軍是……已經殉國了麼。”
奚容望著顧扶洲,道:“西夏大敗趙明威二十萬大軍,顧大將軍守了十數年的雍涼,失守了。趙大將軍被俘後自儘殉國,西夏割下了他的舌頭,同大瑜大敗的消息,一同送入京中。”
雍涼乃西北重城.,是大瑜邊境最堅固的一道防線。此城一破,大瑜西北可謂是門戶大開。
“他們太過分了,簡直不是人!”蕭玠啞聲道,“雍涼的百姓來不及逃跑,性命被西夏捏在手裡。顧大將軍,萬一西夏要屠城,再把每個人的舌頭割下來,那我們怎麼辦啊……”
“今年的冬天比兩年前還要冷,西北連日大雪,運送糧草的路封了好幾條,便是快馬加鞭,從雍涼到京城也需要半月之久。”太後手中護甲緊緊嵌入掌心,“也就是說,半個月前,趙明威就已經死了。現如今,雍涼也不知是何境況。”
林清羽沉默良久,道:“西夏侵擾大瑜邊境多年,所圖無非是錢糧牛羊。他們既然已經攻占雍涼,生擒趙將軍,為何不借此和大瑜談條件,反而割下趙將軍的舌頭以作挑釁?”
顧扶洲笑了一聲,臉上卻尋不到分毫笑意:“大概是因為,那個西夏的軍師不想要錢糧牛羊。”
蕭玠問:“那他想要什麼?”
“有這麼一種人,他們喜歡打仗,享受運籌帷幄的感覺,隻有在沙場上,才覺得自己活得有意義。”顧扶洲冷聲道,“所以,他會希望大瑜和西夏之間,永不止戈。”
蕭玠大吃一驚:“會、會有這種人嗎?”
一陣沉寂過後,太後道:“當年先帝還在時,曾讓國師為大瑜的國運算了一卦,卦曰‘奪嫡之爭,北境和親,西夏鬼帥’。奪嫡之爭,手足相殘,皇嗣凋零,朋黨之爭下多少文武官員丟了烏紗帽,甚至是沒了腦袋;而北境和親一事,更是前太子被廢的源頭所在。國師說的前兩件事,均已應驗,且都關乎大瑜國運。最後一句‘西夏鬼帥’,難道就是西夏這個神出鬼沒的軍師?”
奚容道:“皇上,太後,這西夏軍師究竟是不是天象所說之人暫且不論。如今雍涼失守,西北群龍無首,再加上大雪封路,糧餉無法按時送達,此乃西夏天賜良機,若放任下去,恐怕他們會勢如破竹,來日攻入京城也未可知。當務之急,還是要派一員大將,儘快前往西北主持大局。”
太後對宦官參政一事頗為厭惡,但情況緊急,她不得不認同奚容的說法。“顧將軍,”太後語氣放緩了幾分,“放眼朝中,如今隻有你能救西北了。”
顧扶洲還未答話,林清羽就道:“未必。將軍近日舊傷複發,不宜出征。”
奚容彆有深意道:“將軍究竟有沒有舊傷複發,將軍自己應該最清楚。”
顧扶洲淡道:“複發了。”
奚容眯起眼睛。太後長歎一聲,道:“傳內閣諸臣勤政殿議事罷。”
回將軍府的路上,林清羽和顧扶洲一路無言。回到房中,林清羽才開口:“趙將軍的事……我也很難過。可你不許去。”
顧扶洲緩聲道:“軍中久無大將,那雍涼……”
“雍涼與我何乾。”林清羽冷冷道,“我隻要你好好的。”
顧扶洲搖了搖頭:“小了,格局小了。”
“何意。”
“西夏軍師和西夏大將是同一人,他既是師,也是帥。此人在《淮不識君》的原書中描寫不多,卻是作者蓋章的用兵鬼才。你今日讓他燒了雍涼,明日他就可能攻進京城。到那時,我肯定活不下來。而你,八成會因為美貌被——媽的,想想我就要氣活了。”
林清羽眉間緊皺:“這麼說,你當真想去?”
顧扶洲一頓,道:“沒有啊,我就是覺得好像真的沒有彆人了。”
林清羽眼神冰冷。
顧扶洲無奈道:“寶貝先彆生氣啊,過來抱一下。”
顧扶洲展開雙臂想去抱林清羽。林清羽沉著一張臉,後退著躲開:“不給你抱。”
被拒絕了顧扶洲也不生氣,誇張歎一口氣,道:“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
林清羽咬著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你自己都說你打仗全靠運氣,難道你覺得你能勝過作者親定的鬼才?”
“不覺得。”顧扶洲誠實道,“可以前我還在念書,每次考完試我都覺得自己考得很爛,但每次都能拿第一”
林清羽:“……”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快樂!!!評論區抽100個紅包=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