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 天子於花萼樓大宴群臣。天子坐於主位,左右分彆是丞相和太後,群僚和王公貴族分列殿內兩側。第一盞禦酒起後, 伶人入場,絲竹起,佳人舞。這一舞,翩若驚鴻, 婉若遊龍,看得一部分人目光灼灼, 興味盎然。而為首的舞者,正是太後精心挑選,譴去興慶宮伺候的宮女。
太後時不時是一眼皇上, 隻見對方對吃食的興趣比對佳人舞姿有興趣多了。而最讓他感興趣的,無疑是坐在他左側的丞相大人。
林清羽不勝酒力, 幾杯酒下肚已有微醺之意。他本就美貌, 微醺時清冷褪去,容顏更顯俊美光豔,纖長的睫毛垂著, 臉頰透著淺紅,眼尾無端生出些許春色來。
最要命的是, 他身上穿的是一品仙鶴官服。這樣的大美人,竟是一朝丞相。
不僅皇上如此,不少官員都忍不住頻頻向丞相看去, 尤其是那兵部侍郎李潺, 目光幾乎沒從丞相身上挪開過。這些人大概都覺得, 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比伶人什麼的更值得觀賞。
太後心情微妙, 露出笑容, 道:“皇上的病能好得這麼快,清羽,你功不可沒啊。”
喝了酒的林清羽反應慢了一些:“太後言過了,這是臣應做的。”
“哀家也不同你客氣了。說到底,都是一家人,若晚丞還在,皇上還要喚你一聲‘表嫂’呢。”
林清羽微微一笑:“讓他喚。”
太後還未反應過來,江醒就乖巧地喚了聲:“表嫂。”
太後有點懵。坐在不遠處,耳力過人的沈淮識聽到這一聲,一口酒險些噴出口。
曲終人散,林清羽和江醒在太後複雜的目光下一同離席,回到了興慶宮。
兩人都帶著兩三分醉意。江醒把宮人打發走,往龍床上一坐,躁熱地扯開龍袍上的盤扣:“總算結束了。”
林清羽問他:“為何將小鬆子打發走。他走了,誰伺候你就寢。”
“我自己伺候自己就行。”江醒趴在床上,一手支頤,笑吟吟地看著林清羽,“表嫂真好看,席間大家都在看你。”
林清羽蹙起眉:“他們敢?”
“他們不敢,所以都是偷偷地在看你。”江醒笑了聲,“隻有朕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你。”
林清羽在床邊坐下:“彆在床上躺著,先去沐浴更衣。”
“我好累,我不想動。”
林清羽不解:“你今日不過多站了一會兒,如何就累了?”
“這和站著坐著沒關係。有些人,一日坐四五個時辰,照樣累得和狗似的。應酬,撐場麵,裝模作樣,都是消耗心神的事。”
“那你早點歇息罷。”
江醒很糾結:“可是我想要。”
林清羽一陣無語:“你又說你累。”
江醒靈光一閃,玩笑道:“我們可以……用意念做。假裝我們做了事情,這樣既不會累,又能解決**。你意下如何?”
林清羽:“……”
江醒閉上眼睛,一邊腦補一邊道:“我坐了起來,抬起手,解開了你腰間的玉帶,先把你身上的宰相官服退下,然後……”
林清羽忍著笑:“行了,可以了。我到了。”
“你這就到了?”江醒驚訝道,“我才剛脫了你的官服,都還沒……”
“嗯,我很快的。”林清羽敷衍著,“到了就趕緊睡,明日還要早朝。”
“可是我覺得不夠。”江醒幽怨道,“我根本沒爽到。”
林清羽失笑:“是你自己嫌累的,我又沒不願意。你怪誰。”
江醒掙紮再三,豁出去道:“算了,累點就累點吧。”說著,他認命地坐了起來,雙手撐在林清羽兩側,“誰讓我忍不住了。”
林清羽擋住他湊過來的嘴唇,涼涼道:“你這麼不情願,我會覺得自己在強迫你。”
江醒笑道:“沒不情願,我隻是希望你能更主動一點。”
林清羽冷笑:“我還不夠主動?當初……”
江醒知道林清羽又要提起他還是顧扶洲時拒絕他的事情。他決定先下嘴為強,不讓林清羽把舊賬翻出口。
酒香在唇齒間延綿,又讓人多了三分醉意。
親了一會兒,林清羽推開江醒,偏過頭,似有幾分羞赧:“我命人備下了湯浴。你要不要去泡一泡,就當是醒酒去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