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章搖了搖頭:“你算了,可彆展示你肚子裡那點詩詞歌賦了。”
高雲雷放聲大笑,笑聲在兩岸山峽中碰撞回蕩,高雲雷覺得有意思極了。
高雲雷覺得爺爺說得對,祖國如今可能不夠發達,但是祖國的大好河山,被千年前的文人們極力描繪
() 的美景(),它們一直都在。
即將繞過’凹’形山峽⑼()⑼[(),胥章站起來,船慢慢晃著出去,直插雲霄的高山映入眼簾,雲霄山還是他小時候記憶中那樣。
“臥槽!”
高雲雷也站起來:“這個山,也太牛了吧!”
小楊嘿嘿一笑:“這就是雲霄山了,咱們這次就是要去雲霄山上考察。”
高雲雷扭頭看小夥伴:“胥章,你怎麼沒跟我說這個山這麼高?”
胥章不動聲色,微微一笑:“你不是說你在英國的時候經常爬山嗎?既然你經常爬山,雲霄山對你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
高雲雷崩潰:“兄弟,這哪裡是小菜一碟,這是道大菜呀!”
不管高雲雷如何崩潰,長寧公社已經到了,下船吧。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胥章憑著記憶帶高雲雷和小楊去人民飯店,點了一道酸菜魚,兩道熗炒青菜。
大師傅看到菜單嘿的一聲,這三個外鄉人還挺會點菜的。
“雲雷一會兒多吃點酸菜魚,這裡的魚好吃。”
“辣不辣?”
“不辣,你肯定能吃。”
“行吧,相信你。”
小楊奇怪道:“胥工,你怎麼知道這裡的魚好吃?”
“小時候來過。”
“哦,怪不得呢。”
胥章、高雲雷和小楊這三個生麵孔一出現在長寧公社,胥章和高雲雷的氣質一看就不像是一般人,飯店裡好多人偷偷看他們。
上菜的時候,服務員問他們是哪裡來的人,是不是來探親的?
小楊自報家門,正想說他們是來考察的,話還沒說出口,旁邊胥章就說:“來探親,一會兒要去青蒼大隊林梅家。”
“哦,你們要上山去木家寨?”
“你怎麼知道?”
服務員笑道:“這有什麼不知道的,這些年每回有外鄉人過來,還是去林梅家,一般都是在林梅家住一晚上,第二天上山去木家寨,咱們這裡的人誰不知道?”
胥章小時候跟著爺爺奶奶來這裡的時候,人民飯店裡的大師傅提起雲霄山木家還是一副十分神秘的口氣,如今木家不神秘了?
木家嘛,神秘肯定是神秘。不過木家人在山下住了這麼多年,木家人有在省裡當官的,有在縣裡當官的,最近的還有一個就是林梅的男人魏海,現在可是公社書記,大家自然而然就對木家人熟悉了。
這些都公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服務員說起這些八卦也沒什麼顧忌。高雲雷一邊猛吃魚一邊對胥章說:“你這個親戚還挺厲害,之前我聽你說他們家都是山裡人,現在都有這麼多人當官了?”
胥章也沒想到,這些年木家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小楊本來想展示一下自己本地人的長處,結果他什麼長處都沒展示出來,吃午飯時胥工付的錢,吃完飯去公社書記家,人家熱情地安排他們住下,說明天一早送他們上山。
青蒼大隊的
() 稻子已經快要收割完了,家裡來了客人,林梅也就不去了,叫兒子去跟大隊長請個假。
林梅小時候見過胥章,一晃就十六七年了,林梅笑道:“當年你爺爺奶奶帶你來我家裡的時候你才一點點大,沒想到如今都長成一個大小夥子了。”
“這次怎麼隻有你來,你爺爺奶奶怎麼沒來?他們身體還好嗎?前些日子香港李家來人給小族長送禮,族長還問起你爺爺奶奶了,可惜那人不知道你們家的情況。”
胥章恭敬道:“您說的應該是李瑉,他回香港的時候我才剛從英國回來。我哥和我嫂子剛生了小侄女,爺爺奶奶要照顧小侄女暫時走不開。”
“哎呀,好事呀,你們家如今四世同堂,真是大福氣呀!”
林梅陪著聊了會兒,魏海回來了,林梅拍拍身上的圍裙:“你們慢慢說,我去做飯去。”
小楊上半年來過一次,魏海還見過他:“你們這是又來考察青蒼河支流的?”
“是,我打算先上山見見木奶奶,然後再去考察一下雲霄山上彙入青蒼河的支流。”
“您也知青蒼河下遊青龍縣要修水電站,咱們得到的資料數據越準確,水電站修起來後,後續發電、防洪排水、農業耕種等工作就越好安排。”
“是這樣沒錯,等你去見過族長了,叫族長安排木溪石帶你去山上走一走。木溪石是個獵人,雲霄山他都走遍了,山上有哪些小溪小河他最清楚。當年乾旱的時候,那條救了咱們命的暗河就是他帶我們找到的。”
“是,到時候我一定請他帶我們轉一轉。”
小楊坐在一邊整個人都驚呆了,回想起上回他跟人來雲霄山考察,青蒼大隊的人對他們不能說是愛答不理吧,至少也是愛咋咋地。
結果胥工一來,一句恭維的好話都沒說,人家直接就給安排好了,一點都不用他們操心,人跟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高雲雷不知道小楊內心的想法,如果知道,肯定會憐愛地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胥章這個小子,命好!乾啥都比旁人順利!
第二天林梅帶胥章三人上山,路過土地廟,小楊趕緊跑過去跪下磕個頭,他聽當地人說了,雲霄山的土地廟特彆靈驗,當年有人想砸了土地廟,結果土地婆婆土地公公顯靈,把那些壞分子嚇得屁滾尿流。
“喲,木家寨最近親戚有點多呀,又來人呢?”謝所長端著一碗稀飯邊吃邊看熱鬨著。
旁邊湊過來一個人:“謝所長,你看這三個人是哪兒來的?”
哪兒來的謝所長不知道,但是長得高的那兩個年輕人,肯定不是他們這裡的人,是香港過來的?
謝所長不太相信。上回那群送禮的人走後,謝局長寫信回家找人打聽,外麵的時局還是跟以前差不多,並沒有放鬆。
“謝所長,教授說豬飼料不夠一個月了,叫你今天下山找魏書記商量商量下半年豬飼料的事情。”
“知道了。”
謝所長幾口喝完米湯,嘴巴一抹,忙去了!
木懷玉看到一表人才的胥章,跟齊默一樣,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爺爺年輕的時候,祖孫倆真是長得像。
也就是胥章這一代營養好,比他爺爺長得高一些。
“六幾年的時候我帶著福寶去了一趟香港,那時候你已經跟著你爸媽去英國了,可惜沒見到。一晃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木懷玉有些感慨:“平日裡看著我家福寶一天天長大倒是不覺得,猛然間看到你,才真是感覺到時間過得太快了。”
胥章笑道:“您還是跟我小時候見到時一樣,看到您,我倒是感覺不到時間流逝。”
木懷玉哈哈大笑:“你這個小子,嘴巴挺甜,這點像你爺爺。”
走了一天山路的高雲雷累得齜牙咧嘴,切,胥章這個小子嘴巴甜?那真是錯看他了,他明明是個大冰塊。
木懷玉關心胥章,問他怎麼回國來了,胥章就把他怎麼回國,怎麼到單位,又被單位派過來考察青蒼河都事無巨細地告訴木奶奶。
“你這孩子,真是有心了。”木懷玉扭頭跟女兒說:“你問問木溪石這兩天在不在家,在家的話叫他這幾天彆出門,叫他抽空帶胥章去山上轉一轉。”
“好。”
胥章忙道:“謝謝婉姨。”
“小事情。”木婉抬腳出門。
木婉剛出門,就看到女兒牽著木簡從寨子裡過來。
“今天家裡來客人了,我還說一會兒去祠堂叫你早點回去。”
“誰來了?”
“林梅帶著胥章來了,你還記不得,五八年的時候他爺爺奶奶帶著他來山上。”
木玄璣過目不忘,胥章她當然還記得,每天她在院子裡散步,或者坐在院子裡發呆,那個小孩兒一直偷偷看她,又不說話。
“胥爺爺和杜奶奶來了?”
“沒有,隻有他回來了,聽說回來幫國家修水電站。”
木婉扯了下閨女的裙擺:“今天這麼熱,你穿著長裙也不怕熱。”
今天木玄璣穿著一身天青色的衣裙,上裳下裙,上麵的衣裳是舊式的立領盤扣,下半身是同色係的紗裙,走動間紗裙在腳邊晃動,靈動異常。
“山風吹著一點都不熱。”
“行吧,我也懶得管你,你快回去見見客人,我有事去寨子裡一趟。”
“好。”
木廊橋對麵吹來一陣風,吹的四周的青草低頭,樹葉嘩啦啦作響,植物的香氣迎麵撲來,她微微眯眼,一頭烏黑的長發半盤著散落在腰間,山風吹著她的裙擺和長發翻飛,整個人飄飄欲仙。
木簡眯著眼睛搖頭:“師父,你的頭發飛到我眼睛裡啦。”
木玄璣鬆開手:“那你自己走。”
“那我走啦!”
木簡甩開小短腿跑起來,噔噔噔地跑進院子裡,大喊:“我回來啦!”
“木簡回來啦,你師父呢?”
“師父在後麵。”
木簡熟練地撲到師祖懷裡,
好奇地看著三位客人,他們是誰呀?
木懷玉給木簡介紹:“這是奶奶我朋友的孫子胥章,胥章跟你師父是同一輩人,你要叫他叔叔。”
木簡奶乎乎地喊了聲叔叔,歪頭看他:“胥章叔叔,你比我師父高好多呀。”
木玄璣不緊不慢地走進院子,目光淡淡落在頑皮的小弟子身上:“你這是嫌棄我這個師父長得太矮?”
木簡吐了吐舌頭,扭頭趴到師祖懷裡:怕怕,師父肯定要打我小屁股。
高雲雷驚為天人,瘋狂地拿手肘捅胥章,我的媽耶,山裡真的有仙女耶!
胥章站起身:“福寶,好久不見,我是胥章。”
木玄璣距離他約莫隻有一米多的距離,木玄璣要看他正臉必須微微抬頭才行。
木簡扭頭偷看師父,看吧看吧,他沒說錯,師父比這個叔叔矮呀。
小家夥還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木玄璣一眼掃過去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偷偷瞪了一眼越來越活潑放肆的小家夥,回頭再教訓他。
木玄璣衝他點了點頭:“好久不見,歡迎來木家寨。胥爺爺和杜奶奶好嗎?”
“挺好的,他們在英國經常念叨你和木奶奶,這次我回來還叫我給你們帶了禮物。”
胥章也給她帶了禮物,但是事前不知道她收了徒弟,沒給木簡這個小家夥準備禮物。
木玄璣嘴角微翹:“他這幾天有點欠教訓,有禮物也不給他。”
木簡就跟個小倉鼠一樣,感受到危險,一下又趴進師祖的懷裡,我好怕怕呀。
胥章拳頭抵在鼻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笑意。
木懷玉單手抱著木簡,看著孫女和胥章的麵相有點疑惑,後又急忙單手掐算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
“奶奶,您把木簡給我。”
木簡瘋狂搖頭,抱著師祖不鬆手,大聲反駁:“我不跟師父去,該吃晚飯睡覺覺了,我不想修行。”
高雲雷偷偷拉扯胥章,用幾乎蚊子叫的聲音問:“你這個小青梅還能修煉,難道是真仙女?”
胥章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高雲雷現在心裡好像有一匹馬在草原上狂奔,心裡麵很多疑問好像有了答案。
怪不得胥章這個小子油鹽不進,既不喜歡美女又不喜歡帥哥,肯定因為他心裡想著這個小青梅?
媽耶,他要是從小就認識這麼個小青梅,他肯定也對外麵那些女人沒興趣?
家世再好又能怎麼樣,反正胥章家也不缺錢。長得再好看能有仙女好看嗎?
高雲雷感覺自己知道胥章內心的想法了,站到一邊偷笑,看吧看吧,胥章這個小子一句話不說,眼神一直沒離開過仙女。
高雲雷甚至覺得,胥章說什麼回國支援祖國建設的話都是假的,真相是他想回來看他的小青梅呀。
木玄璣一回頭,看到擠眉弄眼的高雲雷,一時間有點無語,這個人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胥章最知道朋友喜歡腦補的性格,扯了高雲雷一下:“今天爬山肯定累了吧。”
聽懂了暗示,高雲雷立刻誇張地哀嚎起來:“疼疼,我的腿好痛,哎呀,全身都痛,晚上我要泡個熱水澡才行。”
木簡驚訝地回頭:“師父,剛才你打這個叔叔了嗎?”
木玄璣黑臉:“不,我不喜歡打彆人,隻喜歡打你!”
木簡哭唧唧,師祖,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