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二更】(1 / 2)

聽閒話哪能沒有解悶的吃食,所以盛言楚從後廚拿了一碗咕嚕肉坐到角落裡吃著,他一口,盛小黑一口。

盛小黑肚量大,吃了足足兩大碗的肉後才砸吧住狗嘴,然後將兩隻爪子放在盛言楚的鞋上,就這樣閉眼睡覺。

鋪子裡用不著燒炭取暖,入了冬後盛言楚去鐵匠鋪又定了幾個鍋子,如今他家鋪子大大小小的火鍋爐加起來足足有二十來個。

就像今天中午這一頓,滿屋子的位置都坐滿後就要點十來個火爐,有這些火爐在,屋子裡的氣溫暖的跟三月天沒區彆。

和盛小黑一起吃了汁水濃鬱的咕嚕肉後,盛言楚捧著趙譜特意端給他的薑棗茶繼續坐在角落聽北邊的走商操著濃重的京音說著這一路上的趣聞。

說到葳蕤山雪崩,鋪子裡的眾人皆歎了口氣。

“這次那邊死了不少人,我要不是跑得快,大概命就丟那了。”

“忒嚇人,才一個晚上而已,圍著山腳建的村子全被雪淹了。”

“何止是淹了山腳!”有人拍著桌子連連惋惜,“葳蕤山附近的三個郡在雪崩之後一口氣下了七八天的鵝毛大雪,嘖嘖嘖,七八天呐,我從那裡過來的時候,雪都快到我腰窩了!”

盛言楚咕了口薑棗茶,聽到這不禁抬眸看向窗外。

如果他沒記錯,靜綏的大雪應該下了有兩天……了吧。

靜綏的冬天一向少雨少雪,冬季外邊隻會無窮儘的刮刀子一樣冷冽的寒風,像今年這般早早的下大雪太異常了。

之前書院裡的同窗麵對早早到來的初雪都大呼瑞雪兆豐年,聽了食客的話後,盛言楚突然覺得這場雪也許並非是吉兆。

“可不就是嘛!”喝了點酒後,幾人說話聲音明顯比剛進門要大多了,“彆說葳蕤山腳那三個郡被雪給淹沒了,就咱們剛經過的臨朔郡也好不到哪裡去。”

提到臨朔郡,盛言楚立馬束起小耳朵,後廚忙活好的程春娘剛好聽到這番話,眉頭不由皺起。

擦擦手上的水,程春娘挨著盛言楚坐下,輕微的動作引起悶睡的盛小黑倏而抬起睜開眼睛,鼻子悄悄動了動,確定坐下來的是程春娘後,盛小黑高貴的頭顱抬都沒抬,

複又趴著繼續做美夢。

之前說話的那人喊木氏給他們送去幾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把臉後,幾人去櫃台付了飯錢。

盛言楚拿著算盤算賬,隨口道:“幾位爺何必這麼趕,外頭雪那麼大,雪天路滑,大家在靜綏住一晚等雪停了再走也不遲。”

這幾人來春娘鍋子鋪不是一回兩回,所以都認識盛言楚,聞言搓搓凍傷了的手,打趣道:“就你娘這做飯的本事,盛秀才彆說讓我等住一晚,住一個月都成,隻是今日不同往日。”

盛言楚張嘴報了個數字,那人往外掏銀子,苦笑道:“盛秀才有所不知,我們哥幾個這一趟運的是木材,木材吃水容易變色腐爛,再不趕緊運給主家,那我可就虧大了。”

“這麼嚴重?”盛言楚詫異的看了眼外邊草棚下的幾輛馬車,風雪早已將馬棚上的木材壓的**,好幾根搭在外邊的木材由原本的原木色變成了難看的黑褐色,一眼便知這木材壞了芯。

食客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場雪下的又急又猛,像我們這些常年在外頭跑的野人都沒預料到,原是打算運走這批貨好好的賺一筆銀子過個好年,如今彆說掙錢,隻求能撈一個回本咯。”

“是啊,今年算是走了黴運,臨到年尾了突然下這麼大的雪,打北邊過來的時候,好家夥,一堆商隊都被雪凍住了,那些人露出來的手比我們還要慘,凍瘡一個接著一個生,滿胳膊都是。”

盛言楚聽得雞皮疙瘩都跑了出來,覷了眼幾人手上皴裂出血的傷口後,他心生憐憫,便將小公寓裡配好的傷藥送了一些給這群人。

這群漢子自是感激不儘,臨走前拉著盛言楚的手囑咐,說這些傷藥簡直是天降甘霖。

盛言楚覺得這幫人在說笑吧,幾文錢就能買到的防寒藥貼怎麼就這麼金貴?

一問才知道原來葳蕤山雪崩後,導致附近地區大雪連綿不斷,陡然的變冷使得各大城中的老百姓都出現了咳嗽發燒的跡象,加之漸入年關,一些藥館都打烊回家去了,所以想買這些防寒的藥物簡直比登天還難。

聽到這,盛言楚的臉唰的一下變了,等人走後,他馬上找到他娘。

“娘,我瞧著情勢不太對——”

程春娘心

裡慌亂成麻,應聲道:“我也覺得不對勁,剛聽那些人說臨朔郡城家家戶戶的井水都結了厚厚的冰,就連城外的護城河上都能走人了,眼下他們要吃水都要廢好大的勁,楚兒,你說咱們是不是也要備些吃喝用的水?”

盛言楚臉上染上一層擔憂,抬眸看著天上的鵝毛大雪,沉吟道:“不僅水要備,吃食也要,我瞧著這場雪一時半夥是停不下來了。”

雪是吉兆,可一旦越過了線,那就是傷人的利器。

程春娘憂心忡忡的點頭:“我這就讓趙譜還有木氏去外邊采買,楚兒,你等會去柳家說一聲,菊姐兒肚子大了動不了,你去幫幫惠哥兒,彆叫他們這個年過不好。”

盛言楚點頭,吩咐趙譜:“你推個板車去,像白菜和蘿卜之類的,你多拉幾車回來。”

趙譜不敢置信的顛顛手中的銀子:“少爺,這十多兩呢,全買菜?”還幾車幾車的買?小秀才不會是瘋了吧?

盛言楚鬆開盛小黑的牽繩,取來鬥篷和氈帽,見趙譜瞪著眼睛驚愕的站在那,他過去磕了一下趙譜的頭,笑道:“你適才也聽到那幫商隊的話了吧,臨朔郡那邊連幾文錢的傷藥都難買!可見雪災有多嚴重,咱們既然聽到了風聲,那就趕緊囤些菜再說。”

趙譜“哎”了一聲,忙去後院推板車,盛言楚走過來叮囑:“等給我家買了菜,你們就去跟我娘結年賬吧,這大冷天的,我瞧著也沒商隊再進城吃飯。”

趙譜和木氏齊齊點頭,去菜市口的路上木氏還是覺得盛言楚的擔心有點多餘,嘀嘀咕咕的說盛家買那麼多菜又不開鋪子,光他們娘倆吃肯定會浪費。

趙譜卻不這麼認為,撇嘴道:“木嬸,你就聽少爺的吧,雪天囤菜總是沒錯的,若真的遇上了雪災,彆說拿十兩銀子買大白菜,縱是拿黃金去買都有人願意出。”

木氏不過是嘴上叭叭而已,其實心裡慌的不行,見趙譜一車一車的往盛家小院地窖裡拉圓滾滾的大白菜和蘿卜,木氏心思一動,扭頭就去程春娘那支了年賬,然後買了半車大白菜回家。

板車進進出出的動靜引起了隔壁左右的關注,桂氏探頭問程春娘買這麼多白菜蘿卜是打算醃酸菜不成?程春娘沒有

瞞著,將盛言楚的擔心說了出來。

桂氏卻不以為然:“秀才娘你怕是沒在靜綏過過冬吧?靜綏隔幾年就會下一場大暴雪……沒事的,等個三五天雪就停了。”

旁邊幾戶人家原本想學盛家一樣去囤點過冬的糧食,然而聽到桂氏的話後,幾人退縮了。

程春娘笑笑沒說話,彆人怎麼想的她管不著,她也不可能押著這些人的脖子去菜市口囤菜,若真的如桂氏所說靜綏不會出事,屆時她勸這些人家買菜豈不是勸錯了?

所以還是彆管閒事才好。

小院子的地窖不深,藏了幾車蘿卜和白菜後就滿了。

“光有菜還不成。”盛言楚帶著盛小黑跑了一趟柳家,此刻臉凍的發紅,盛小黑精力旺盛,不知從哪銜了隻鴿子過來,正追著撲騰飛不起來的鴿子滿院子跑。

望著地窖入口都下了不腳,盛言楚將偏房打開,喘著粗氣道:“娘,我剛跟表姐夫去城中糧鋪走了一趟,去了才知道糧食翻了兩倍的價錢。”

“兩倍!”程春娘驚恐交加,“莫非糧商得了消息?”

盛言楚點頭:“糧商之間的消息最可靠,他們既然敢在年關漲價,說明他們肯定聽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我估計臨朔郡裡的糧食怕是三倍,四倍都不止了。”

程春娘咽了下口水,惶恐不安的結巴道:“我記得二十多年前出現過糧商猛的漲價,那時候村裡的人還嚷嚷的將手中的糧食趁著高價賣出來,大家都想貪這個銀子,就把家裡的糧食全拉去買了,然後……然後沒過幾天就鬨起了蝗災……那一年餓死了不少人呢!”

盛言楚唏噓不已,邊聽邊將偏房裡的東西清理了出來。

“娘,你彆怕,我已經在糧鋪訂了八袋米麵,等晚些掌櫃的會送來。”

程春娘一想起幼時蝗災吃過的苦,立馬道:“八袋哪夠!”

盛言楚眉頭緊鎖:“我何嘗不想多訂一些,可糧鋪沒有哇,還好我去的早,我若慢一步,彆說八袋,一袋都難求。”

程春娘臉色倏而變了。

天快黑的時候,糧鋪的小廝才姍姍的將八袋米麵送過來,盛言楚有心的查看了一下,一看火冒三丈。

“我訂的是白麵,怎麼全換成了雜麵?”

小廝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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