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二更合一】(1 / 2)

角落裡的?巴柳子聽到盛言楚的?矢口否認,神色微黯,卻也沒出言反駁。

夜裡,程春娘將鋪子交給蕭氏等人忙活,自己則喊上大哥程有福一家以及程菊一家三口來盛家小院聚了一頓。

一行人進了院子,掃了幾眼沒見到巴柳子,程有福納悶的問:“春娘,巴柳子去哪了?”

“回家了。”

程春娘斟了杯羔羊酒給程有福,見程家幾人疑惑的?站在那,程春娘又補了一句:“是我讓他回去的,下元時節要祭祖,他爹娘兄弟都等著他呢。”

這時,書房的門一開,走出來的盛言楚眉心結起來,不虞道:“不止這些人,他前頭婆娘也還等著他過?去送紙錢。”

烏氏聽得一頭霧水:“楚哥兒,你這話?啥意思?”

“對呀春娘,我?還以為今晚這一頓是給巴柳子接風洗塵呢!”程有福傻了眼,“祭祖又不急於這一時,他明天回家不行嗎?”

程春娘仰頭喝下一杯羊羔酒,腥辣的?滋味刺得程春娘緊緊閉上雙眼,打了個哆嗦後又埋頭繼續喝,程有福快手將酒杯奪走,小心翼翼的?問道:“春娘,你這是咋了?”

“哥,你彆管我?,今晚你且吃你的?,我?一時饞酒,你快些將酒給我?。”

說著,程春娘伸手就要拿酒壺,程有福自然不願意給,程春娘也不鬨,扭頭進屋重新開了一壺女兒紅。

烏氏擔心程春娘在屋裡出事,便拉著女兒程菊進屋勸程春娘彆糟踐自己,也沒糟踐酒,程春娘愣是不聽,一時間東廂房裡斷斷續續的傳來哭聲和細碎的歎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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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一桌菜幾乎沒動,桌上的?油燈隨著晚風搖搖晃晃,燈下盛言楚眉目之間籠罩著幾分煩悶。

“巴柳子是不是欺負你娘了?”程有福猛地拍桌子,咋呼道,“難怪他急匆匆的?要回家,敢情是怕我?找他算賬?”

盛言楚嘴角諷刺一彎:“下午鋪子的?客人問巴柳子是不是我後爹,我?顧及我娘的?清譽,便說不是,事後我也跟他解釋了緣故,畢竟他一沒請媒人上門,二沒有下聘禮,我?作為外人上竿子的?說他是我繼父委實不妥,便旁敲側擊問他何時娶我?娘

,我?這邊也好準備準備。”

“楚哥兒這事辦得沒錯。”

柳安惠抱著女兒在院子裡漫步,聞言道:“婚嫁之事本就該男人先張嘴,楚哥兒白天若是當著眾人的麵承認了巴柳子就是你後爹,然姑姑和巴柳子還沒過明路,若叫有心人聽了去,定會編排姑姑和素姑娘是一樣德行的?人,對巴柳子死纏爛打,毫無羞恥……”

盛言楚考慮的?正是這點,嘉和朝是封建古朝,民風雖開放卻比不過?上輩子,他這麼做無非是照顧他娘,他娘身為女人在名聲上不能落下口舌,何況先前不是有一個素姑娘的?例子在麼。

程有福也覺得外甥此舉做得毫無指摘的?地方,抬眸問道:“巴柳子就因為這跟你娘鬨開了?”

不說還好,一說盛言楚就一肚子的?慪氣。

“他若因為此事跟我?鬨,我?敢讓我?娘跟了他?”

盛言楚氣勢淩然,抬著兩根手指猛敲桌麵,麵露怒色:“可恨他卻提出那樣的說辭,說什麼我?娘不能生養,等成了親他就去外麵買個丫鬟進來,日後生了男丁就抱在我娘膝下養著!至於那丫鬟,給與不給名分端看我?娘的?意思。”

“我?…”呸。

盛言楚在心中默念了幾句清心經,才沒將臟話罵出嘴。

“不愧是南來北往見過?世麵的人,花花腸子真多。”

盛言楚冷嗤一聲:“前些年聽聞我娘不能生養,他巴柳子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膛說不介意,可臨到頭了呢?╭(╯^╰)╮,男人的?本質立刻暴露,說到底當初講不要子嗣的人是他,如今還沒成親就要納妾的?人是他,原來說得一籮筐的?好話都是騙人的!”

“他千不該萬不該許下承諾,如今反悔又是什麼個意思?不過?算他良心還為泯,若等他把我?娘騙到了手,屆時他突然想納姬妾或是蓄養外室,我?娘作為他後院的女人能管得了他嗎?”

私心裡,盛言楚除了想讓他娘做正室外,還想他娘做家裡獨一無二的?女主人,若要他娘守著後院和一幫子鶯鶯燕燕爭寵,抱歉,他寧願他娘守一輩子的?活寡。

程有福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怒極後反而微笑:“他想讓我?妹子替他養他跟外邊女人的孩

子?”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程有福抬起手掌又重重的?拍了下桌麵,帶出的巨大聲響惹得柳安惠懷中的姐兒嚎啕大哭,程有福當即軟了聲調跑過?去哄外孫女,柳安惠擺擺手示意沒事,扭頭抱著女兒進了屋裡。

程有福心有餘悸的摸摸額頭沁出的汗,回到桌旁臉色一下轉陰,厲聲道:“你娘不能生養的事,咱們第一時刻就跟他做了交代,為了就是想讓他想清楚,若真心和你娘在一起,就不能嫌棄你娘這事!”

“起初你娘和他來往時並不知道他族裡的?人都死了個精光,後來素姑娘鬨了一場後你娘為了替他子嗣著想故意疏遠他,他指天為誓說不要子嗣,如此你娘才慢慢敞開心懷重新接納了他,不成想他卻編了個網讓你娘鑽,陡然間要生個庶子讓你娘養,擱誰誰能接受?”

盛言楚惱恨不已,說話間咬牙切齒:“早知他反悔,我?就不該拾掇我?娘寄東西給他,倒讓他得意忘形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搭乘李老大人的?官船時,他因少將軍的?淒慘婚姻觸景生情,覺得他娘苦了前半生合該好好的追尋自己的?幸福,故而有了寄去西北的?那一包衣裳。

終究是他高看了巴柳子,以為此番巴柳子從西北歸家將會給他娘一個完美的交代,殊不知,竟是往他娘心窩上插刀。

他娘嫁給巴柳子可不是原配,是繼室!身為繼室本就矮了一大截,還要替巴柳子養著巴柳子和彆的女人的?孩子,他娘難道是吃飽了撐著?

巴柳子這是在騙感情!

若非早先說不要子嗣,他壓根就不會讓他娘深陷在這段情愛之中。

“回頭將他這幾個月從西北送過?來的東西都還給他,還不了就折成銀子。”

程有福心裡膈應的?厲害,妹子程春娘之所以要跟盛元德和離,個中緣由不正是因為那夢姨娘背著她這個正妻生了一個女兒嗎?

春娘不嫉恨男人盛元德納妾,就算沒有夢姨娘,有朝一日盛元德提出找個顏色好的?女忍服侍自己,春娘大抵也是一聲不吭的將納妾的?事給辦妥,但前提這妾是夫妻二人一道物色的,而不是像盛元德或巴柳子這樣,說都不說一聲直接按著素未蒙麵的

孩子喊她娘。

程有福腹誹完後歎了口氣,暗自慶幸巴柳子尚且有點人性,若是春娘和巴柳子成了親後巴柳子才將這樁要求說出來,到時候春娘豈不是要受氣一輩子?早早說出來也好,春娘可以及時止損。

“等會我?會列個清單,回頭還要請舅舅替我送還給他,我?是沒臉和他見麵了。”

盛言楚乍然聽到巴柳子要他娘成親後養個庶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喊盛小黑追著巴柳子跑了幾裡遠,總之,巴柳子折返回來拿行李時臉色鐵青。

“多少銀子你寫清楚,彆到時候他賴賬說給少了。”

程有福煩躁的?學著程春娘的?模樣猛地灌了一大口黃酒,罵罵咧咧道:“早知道巴柳子出爾反爾,我?還不如讓春娘跟著張大人呢……好歹張大人家室好人長得又俊,他巴柳子能得春娘的?心是他巴家上輩子攢的?福氣,他不想要,有的?是人要!”

氣急攻心,又連喝了好幾大碗火辣的?烈酒,程有福腳步有些軟綿綿,抱著盛言楚埋頭痛哭:“你娘的?命咋就這麼苦呢?你爹盛元德不是個東西,巴柳子更不是!你娘何等矜持的?人,給他做衣又做鞋,以為兩人能相互扶持到老,沒想到巴柳子弄這一出……”

一陣涼涼的?夜風吹過,將醉醺醺的程有福送回廂房後,盛言楚坐回桌子執起筷子開吃,吃了兩口冷冰冰的飯菜,他猛地將手中的筷子摔向桌麵。

清脆的?敲擊聲嚇得剛撫慰程春娘睡著的?烏氏和程菊夠嗆,母女倆麵麵相覷,跨出台階的腳倏而收了回去。

進了屋,烏氏拍拍狂跳的心臟,一昂脖子讓程菊擱著窗看坐在院中一言不發的?盛言楚,低低道:“楚哥兒一向待人笑眯眯的,這回發這樣大的?火,看來氣得不輕。”

程菊悄悄走進窗前,瞥了眼冷凝著表情坐在那的盛言楚,再看向床上睡得不安穩的程春娘,搖頭一歎:“何止楚哥兒憤憤不平,姑姑不也為此撒了回酒瘋?要我?說那巴柳子就是禍害,之前素姑娘找上門,姑姑被那些人指指點點的時候,巴柳子可曾站出來替姑姑說話了?”

烏氏想說當年巴柳子是遭人陷害才沒站出來,可一想到今天的事,烏氏

徹底沒了替巴柳子說話的?念頭。

“巴柳子這次做得相當不厚道,想要子嗣早乾嘛不說?若說了春娘會跟他來往?斷不可能跟他再有瓜葛,現如今春娘認可了他,他開始蹬鼻子上臉要納妾養庶子,哼,要養找彆人養去,春娘還沒賢良到替他收拾後院那些不相乾的?孩子。”

烏氏嗓門大,一番話隨著風傳到盛言楚的?耳裡,盛言楚眯了眯眼睛,其實他埋怨的不是巴柳子讓他娘嫁過?去後幫著養庶子這件事,他氣得是巴柳子的?態度。

當年巴柳子臨去南域前,他將他娘身體的?真相和巴柳子全盤托出,巴柳子當時怎麼說的?說他孤家寡人一個要子嗣何用?可為何去了一趟西北後,巴柳子就變了想法?

“子嗣是必須要有一個的,我?家裡沒兄弟,若我膝下沒男丁,我?如何有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聽聽,當初說‘絕戶都不成問題’的?人,陡然間執著子嗣是何道理?

他是成年人的?芯子,同?為男人,他看得出巴柳子對他娘情意很深,但那又為何寧願看著他娘麵露失望也要提出納妾生子的?要求?

而且還必須是男丁。

莫非巴柳子在西北遇上了什麼變故?

……

盛言楚在院子裡坐到後半夜才回屋,拖著疲倦的身子進了小公寓後拿出筆記本本,看著上麵的‘巴柳子’字樣,盛言楚斟酌了片刻,最終還是提筆將‘巴柳子’三個字劃掉了。

如果巴柳子有苦衷,其實可以跟他娘好生的?講,而不是什麼都不說然後一股腦的?將他娘往懸崖邊上推,他娘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養妾氏的孩子,這是他娘的?底線,巴柳子明知故犯是在逼他娘親手斬斷這段情。

前有素姑娘,後有納妾養庶子,樁樁件件就跟大山一樣壓著他娘喘不過?氣來,既然感情走得這般艱苦,還不如了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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