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 151 章【三更合一】(1 / 2)

小富婆大豪娘, 你看不到最新章是因為訂閱不足吼顛簸牛車上的盛言楚聞聲望過去,隻見隔了十來米的茅草攤棚上掛著一條一條白肉,長長的,血絲如線般往下滴,一旁的大胡子商販還在不停的揮刀宰殺。

血淋淋的殺蛇現場看得盛言楚小身板直打哆嗦,不為彆的,他心裡不過有些怵蛇這種軟趴趴的動物罷了。

牛車行的緩慢,程以貴單手撐著車架往下呲溜一滾落地。

“楚哥兒,你也下來吧,咱們去胡商那擇兩條好的蛇肉。”

盛言楚臉一白,怯怯的交叉捏手掌,婉拒的話還沒說出口呢,一旁的程有福就將布兜甩給程以貴,又笑著對盛言楚道:“楚哥兒小心點跳車,你貴表哥饞胡商養的家蛇肉已經好些天了,你就陪他過去挑兩條吧,等會拜了師也好拿回去麻煩你娘做個蛇羹吃。”

望著前頭的程以貴一雙眼睛灼灼的盯著胡商攤子上的長蛇肉,盛言楚懼怕的吐出一口濁氣。

看來今天他是避不開吃蛇這檔子事了。

趕集路窄而擁擠,來往急匆匆而過的商販買客摩肩接踵,牛車不能停,一停就會被擠得難以再往前移動,因此盛言楚隻能緊緊褲腰帶找準機會往下跳。

“等會買了蛇肉,你們哥倆彆貪玩亂逛,隻管往南邊走,舅舅我到時候在康夫子的私塾院子那條小道上等你們。”程有福嘴裡囑咐著,大手抄起盛言楚的咯吱窩將人一把舉起。

一個天旋地轉後,盛言楚平安著地。

盛言楚小跑兩步,執著的追著馬車,帶著哭腔忐忑的央求:“舅舅,要不您跟著我們一塊去胡商鋪子吧?”

他真心怕蛇,以他表哥的脾性,等會肯定要拿蛇戲耍他,倘若有舅舅跟著,表哥應該會收斂些。

程有福粗糙的指尖抵在胸前包裹上,那裡觸感冰涼尖銳,正靜靜躺著妹子程氏囑托他當掉的嫁妝。

程有福清咳了一聲,眼神閃躲找借口道:“楚哥兒,我就不跟過去了,我還要去書肆那頭買你倆等會拜師用的魁星吃食。”

盛言楚還想賴皮說他要跟程有福一起去書肆,卻見程有福突然撇過臉跟車夫說話去了,一下沒折,他隻能硬著頭皮往胡商蛇

攤走去。

才湊近幾步就聞到了惡臭的血腥味,一個胡商利索的拿起尖刀劃開菜花蛇的腹部,‘噗嗤’一聲後,溫熱的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盛言楚小心的在攤子邊穿梭,唯恐身子碰到了掛鉤上宰殺剝皮好的蛇肉。

“楚哥兒磨蹭什麼呢?”程以貴戲謔的伸胳膊將盛言楚攬在懷裡揉搓,盛言楚比十二歲的程以貴要矮很多,兩個圓圓的小鬏鬏正對著程以貴的腰側,險些被手腳毛糙的程以貴給弄歪。

盛言楚正了正發髻,略帶嫌棄道:“趕緊買吧,買了咱倆好去康夫子那。”

程以貴笑眯眯的喊住胡商,指了兩條肥粗的灰斑蛇讓屠夫幫著殺好。

“蛇膽現吃嗎?”胡商操著外地音問兩人。

懷鎮的人覺得蛇膽能祛風止咳,還能明目,因此賣蛇的攤主都會多問一句,若想吃,等屠夫一下刀的時候,買客就立馬丟進嘴裡生吞下去。

若買客不吃,攤主就自己留著,日後擠出膽汁賣給藥鋪也是好的。

“我不吃,我不吃。”盛言楚頭皮發麻滿臉抗拒,跳開腳擺手,“貴表哥,我奉勸你也彆吃了,等會黏得一身腥,屆時再去康夫子那兒失禮。”

原打算逼著小表弟生吞蛇膽戲玩一番的程以貴喪喪歎氣:“好吧,既如此我也不吃了,店家,兩個蛇膽你給我折成蛇頭吧。”

蛇膽用藥昂貴,換成兩個蛇頭的話,這買賣不虧,胡商笑哈哈的應聲,還特意在筐子裡挑了兩個碩大的蛇頭一並稱給了二人。

望著幾個蛇頭猙獰的擠在草籃裡,盛言楚瞳孔驟然一縮,也不敢多看生怕夜裡夢魘。

程以貴悠哉的提著籃子,覷見小表弟身板抖呀抖,頓時樂得憋笑不止。

“傳聞康夫子豹頭環眼威嚴凶狠異常,那比蛇可恐怖多了,楚哥兒,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起來才好,切莫待會見了康夫子也這麼戰戰栗栗。”

盛言楚對程以貴的調侃渾不在意,齜著漏風的牙如小獸:“貴表哥還是擔心擔心自個吧,康夫子比你當初的蒙師嚴厲的多,你若在讀書路上又想半途而廢,小心康夫子打斷你的腿!”

聽懷鎮的學子們說,康夫子手中的戒尺比縣衙武棍落下的次數還要多,那戒尺一旦打在手心或

是小腿肚上,輕則痛得呼爹喊娘,重則暈迷殘疾。

程以貴心虛的咂舌,旋即板著臉保證:“今時不同往日,為了姐姐,我怎麼著也要熬到童生功名,康夫子便是要罰我,我咬咬牙就是,絕不再臨陣脫逃。”

兩人說說笑笑的往南邊走,為了避免在集會上弄臟新換上的衣裳,兩人決定繞開這條路拐著彎走正街去康夫子那。

不巧,路上竟碰見了老盛家的人。

“你爺那個老東西倒是疼孫子。”程以貴譏笑的看著遠處馬車上坐著的人,眉眼處俱是冰冷,“你的束脩不過一兩半而已,老東西竟敢腆著臉說拿不出來,哼,沒銀子供你,卻有銀子去賃馬車過來。”

盛言楚眯眼瞧著對麵的高大馬車,心裡雖不好受,麵上卻無所謂道:“廖夫子收徒一貫傾向家中富貴的孩子,老盛家這回打腫臉充胖子無非是為了禮哥兒的前程,禮哥兒是我爺放在心尖的人,他好不容易願意過來讀書,我爺自然要把一切安排妥當,再說了租一天馬車要五百多文呢,花得又不是我家的銀子,我才不操心呢。”

說著,盛言楚雄赳赳的繼續往前趕路。

程以貴替人叫屈:“盛言禮是老東西的孫子,難道楚哥兒你不是?他寧願充麵子租馬車也不願扣一兩半兩到你頭上,這又是什麼說法?要我說,楚哥兒你合該去老盛家鬨一場,好叫村裡的人瞧瞧老東西那不要臉的皮骨!”

程以貴步子跨得大,行動帶風,手中提著的草籃差點甩飛,盛言楚小心的避開草籃,斜眼瞧著程以貴:“我那繼奶見到我就跟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不敢正眼瞧我,我豈敢跑上門找茬?到時候她往地上一倒,撒潑訛我不孝怎麼辦?”

“我娘說了,我不去鬨才是對的,我鬨了就是我不懂事,何況孝字當頭,這種討錢的營生不該我這個晚輩先張嘴。”

程以貴挑眉:“楚哥兒你可不是受氣的主,咋?就甘心被老盛家按在地上欺負?”

“怎可能呢!”

盛言楚蹦蹦跳跳的跑去撇下路邊的狗尾巴草叼在嘴裡,吊兒郎當的笑,“老族長教了我,說老盛家欺辱我娘和我的事大夥都看在眼裡,等我爹哪天回來了,我和我娘也好有理由跟

族裡開口論一論重新分家的事,老族長說我是長房的娃,按理合該分走老盛家七成的家產,這會子且讓老盛家悠哉著吧,回頭有他們好果子吃。”

有些話盛言楚不好借著七歲娃的嘴說出來,不過他自個心裡明白就行,隻要他跟程氏乖乖的任由老盛家霸占家產多年,等他那個渣爹回來了,不論渣爹站哪一方,到時候他都能倚靠這七年的弱者形象去族裡替他娘求一封和離書。

如果族裡不放人,那他就去縣衙擊鼓,這些年他往返鎮上的書肆可不是鬨著玩的,像他爹這種卷家財挾外室出走的,朝廷一律定為淫奔,是要吃板子的,若不想鬨到公堂,他爹隻能簽下和離書放他娘走。

至於七成家產,更是朝廷板上釘釘的鐵律,其實他有點期待禮哥兒學成出來,到時候禮哥兒若是看了書知曉朝廷特意頒發了嫡子家產不可侵占的刑法後,會不會嚇破膽兒然後親手將銀子送上門?

盛言楚在老盛家忍辱這麼多年,其實不為所謂的家產,為了隻是讓他娘能名正言順的離開老盛家這個糟心窩。

“你心裡有底就行,我就是怕你人小不經事,被欺負的稀裡糊塗的。”程以貴哼了聲,確定盛言楚沒有被剛才老盛家全家出動的畫麵揪心到後,打趣道:“路上跟你說的拜師禮節你可記住了,等會可彆出紕漏。”

盛言楚重重點頭:“記著呢!”

“那就好。”見盛言楚乖巧聽話尤為可愛,程以貴手又開始癢癢,伸過去扒拉著盛言楚頭頂兩個小鬏。

盛言楚避之不及,捂著鬏鬏蹦老高,大聲控訴:“你手剛碰過蛇——”

“碰過蛇又怎麼了?”程以貴故意笑得誇張,五指攢動,笑的像狼,“快讓哥哥我摸一摸,等入了學你就要改發髻了,到那時我可就沒機會薅你了。”

“放手放手!”盛言楚瞪大眼睛緊盯著程以貴胳膊上掛著的草籃,左右閃躲間甕聲甕氣道:“表哥小心撒了裝蛇的籃子,屆時臟了衣裳失了禮數,回頭康夫子打斷你的腿!”

胡鬨的程以貴笑容一窒,連忙慌慌張張的蓋好草籃,還轉了個圈問他衣裳是否整潔。

免了一災的盛言楚悠悠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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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往上爬,鬨了

一會兩人便收起心思疾步往南邊趕。

“那小兒有意思。”待兩人走遠了,主街茶館二樓探出一腦袋,似笑非笑道,“那小兒明明怕蛇怕得寒毛卓豎,卻三言兩語就化解了自己的短處,還桎梏住了旁人,一舉兩得啊…”

說話的人年逾花甲,乾巴巴的老臉上留著短須,身段頎長清瘦,雙目囧囧有神,此時正威嚴的注視著盛言楚所消失的拐角處。

盛言楚可不是真正的七歲小兒,心思多著呢。

眼前這個二叔在老盛家看似憨厚老實,實則內裡最有名堂。

說了這麼多,讓他給禮哥兒作伴是真,其餘的,都是假心意。

且不說廖夫子收的束脩多,他家能不能拿出三兩銀子都是問題。

其二,其實康夫子並非像他二叔說的那麼不堪,康夫子年輕時官拜翰林院,肚子裡實打實的是真才實學。

康夫子這些年甚少收學生,從束脩上就能看出來,康夫子收學生不為謀財。

不像鎮西的廖夫子,今年才三十上下,身上的功名又隻是秀才,想必廖夫子還想在仕途上往上爬一爬,而考舉人考進士要花不少積蓄,因而廖夫子才收取高昂的束脩。

束脩先撇開不說,他最擔心的是廖夫子為了自己的前程會過分的放養底下的學生,科舉之路自古艱辛,他寧願在康夫子座下累些苦些,也不要在廖夫子那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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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程氏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娘,你還沒睡啊?”半趴在地上的盛言楚詫異回頭,旋即下意識的拍拍膝蓋上的灰,試圖用纖細的小身子遮掩著什麼。

程氏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字跡,歎氣之餘又心疼:“去年聽你舅舅說你在家偷著練字,我原以為你耍著玩,沒想到你堅持到了現在。”

程氏拎起燈罩,湊近了看,隻見黃土地上被樹枝劃出不少橫撇豎捺,字她都不認識,但她就是覺得這字寫得清秀,有朝一日若是寫在白紙上,肯定好看。

既然被他娘發現了,他索性不瞞著了。

“娘,這些都是舅舅抽空教我的,我瞧著紙筆貴,就拿樹枝在地上練。”

程氏婉婉笑道:“你呀,才多大的人兒就成天操心家裡的銀錢,紙筆貴又怎麼了,你既想學就跟娘說,娘平時裡

多接一些繡活總能給你添上要用的東西,用不著你偷摸瞞著練字。”

盛言楚一口灌下程氏白天燉的野鯽魚湯,撓撓頭道:“我瞞著就是不想娘為了我再辛苦。”

對於兒子的懂事,程氏了然於心,接過空碗道:“等明日拜了康夫子為師照樣能學的,你不必急於一時。”

盛言楚不以為意:“娘您錯了,我要是不練會千字文,康夫子是不會收我的。”

程氏驚訝:“莫非這康夫子收學生還有講究?”

盛言楚點頭,接著道:“我去鎮上打聽過了,康夫子這些年不收未開蒙的學生,所以我要備點功夫,好等明天康夫子問我時我能說上一二。”

千字文,三字經、百家姓這類啟蒙書其實難不倒他,好歹他上輩子是個史學研究生,麵對繁體字他也不慌,難得是執毛筆寫字,他現在手小,寫字時臂力不夠,因此他才想出了在地上多加練習的法子。

但關於他熟練三百千的事,他當然不會跟程氏說,就連舅舅程有福都是瞞著的。

“還是楚兒想的周到。”程氏揉揉盛言楚的小手,哄道:“眼下雖入了春,但天還冷著,你切莫著急練字凍傷了手。”

盛言楚比誰都在乎他這雙寫字的手,笑道:“娘放心,我省的。”

“明天讓你舅舅把你讀書該用的東西一應都買齊,像紙筆這些是萬萬不能缺。”

說著,程氏將頭上插著的銀簪子取下來。

“這簪子花樣好看,大抵能值五兩銀子,楚兒,你拿去讓你舅舅當了好給你添置東西。”

盛言楚嚇了一跳:“娘,使不得——這是您的嫁妝。”

程氏掠了掠鬢發,輕輕道:“不打緊的,等你爹回家了,我再讓他贖回來,眼下楚兒你的學業最重要。”

“……”看來他娘對渣爹的執著已經魔障了。

“娘,”盛言楚著實心累,含糊道,“村裡的人都說爹並沒有出去跑商,而是帶著老盛家的銀子去了彆地,聽說還拐走了一姑娘……”

“胡說!”程氏慘白著臉,不安的辯駁:“外人怎麼傳我管不著,但他是你親爹啊,楚兒你可不能信外邊的風言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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