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寶收拾收拾就跑出門去,打算找他那幾個好兄弟再商量對策。
不過他剛剛邁出東院,就見小廝阿下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柳樹後,見他出來連忙衝他揮手。
傅家寶走過去問他有什麼事?
阿下小聲道:“大少爺,不好了,少奶奶把想雲裳趕出去了!”
想雲裳就是那花旦的藝名,傅家寶原先還覺得這藝名好聽,跟那身段嗓子都是一流的花旦真乃絕配,現在他知道那花旦是男人,頓時覺得那想雲裳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他無所謂地擺擺手,“趕出去就趕出去,這種小事彆來煩我!本少爺還要去找人。”說罷轉身就走了,徒留阿下站在那裡目瞪口呆。
阿下心想:大少爺這喜新厭舊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這還不到一天呢!
他站在原地將這事兒理了一遍。大少爺這是頭一回帶人回來,看那親密的樣子簡直是對想雲裳稀罕得不得了,還帶著那花旦在庭院裡你儂我儂故意挑釁大少奶奶。結果大少奶奶不但不惱不怒,還很心平氣和地叫大少爺進屋,也不知兩人在屋裡說了什麼,大少爺出來時連眼睛都紅了,後來大少爺又去書房中反省了一會兒,再出來時連大少奶奶將想雲裳送走他也不管了,且看他言語間對想雲裳隻剩下厭煩了。
想明白這些,阿下心思活絡了起來,雖說不知道大少奶奶是怎麼勸服大少爺的,但是明顯大少奶奶手段更高啊!比老爺夫人都高呢!今個兒要是換成老爺將想雲裳送走,大少爺這會兒已經鬨上天了!
但凡是能在主人跟前混個臉熟的下人,很少有不想往上爬的,阿紅是這樣,阿下也是其中之一,他眨眼就明白了日後該看誰的臉色辦事,甚至已經開始考慮哪天要向大少奶奶投誠。
傅家寶不知道被他收買的阿下眨眼間就成了母夜叉的人,他心情激動地跑出傅家,又去了香茗軒。
香茗軒裡,史寇和明景還在包廂裡坐著,這包廂是他們三人常年占著的,平日裡有啥事都在此處商量,兩人正翻出月川先生的書看得如癡如醉,見到傅家寶衝進來,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傅家寶關上門來哈哈大笑,拍著手道:“成功了!”
史寇和明景麵露震驚,“這麼快!她提出和離了?”
傅家寶麵上笑容一滯,“這倒沒有。不過她現在已經後悔嫁給我了,估計離和離就不遠了!”說到這裡,傅家寶興奮起來,搓著手在桌前坐下,說道:“我來這裡是想找你們再想想辦法,還有沒有法子氣氣她。”
史寇捏了塊糕餅咬一口,嘴裡含糊不清道:“這個好辦,你今後就像今日那般,儘管寵愛那個花旦就好了。”
傅家寶立刻搖頭,“不成,那花旦已經被林善舞趕走了!”
明景驚訝道:“這麼快!那花旦……”
傅家寶點頭,又搖頭道:“可彆提那花旦了,老子今個兒才知道想雲裳居然是男人!還被林善舞拆穿了,丟臉都丟到家了!”不過一想到他已經讓林善舞後悔了,傅家寶又覺得這樁買賣還是很劃算的。
聽了這話,史寇和明景對視一眼,顯然兩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事,他們不是不知道有些戲班子會讓男子扮花旦,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想雲裳這樣能扮得騙過那麼多人的男戲子。想到自己也是眼拙的一員,兩人不由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史寇若有所思道:“這麼一說,林大姑娘的性情也很是剛硬啊!”
傅家寶點頭,回憶起自己挨的那頓打,覺得身上好多地方都在隱隱作痛,他深有同感道:“這女人是很要強。”說完這句話,他不忘跟兄弟宣傳一下東街那家鐵鋪的老板是奸商,讓兩人日後不要光顧他的生意。
史寇和明景表示,好兄弟就是要同仇敵愾,日後他們誰經過那間鋪子都要朝他家吐口唾沫!
為了幫助傅家寶再次恢複自由身,兩人又絞儘腦汁出謀劃策起來。明目張膽帶人回去這招已經用過,再來一次肯定不管用。三人商量了半天,決定幫傅家寶找個意中人。
明景道:“用錢收買個良家女子幫傅兄做戲是行不通的。”畢竟沒有哪個良家女子願意為了錢跟傅家寶逢場作戲,而找那些風月場所的女子過來,林善舞又不會相信。“咱們隻能尋個假人。”
“假人?”傅家寶和史寇齊齊疑惑地看著他。
明景搖搖扇子,胸有成竹道:“一隻香包,一個肚兜……但凡是女子的私密物件都能拿來用,傅兄在家中時不時拿出來睹物思人,林姑娘見了,一定會以為傅兄有了意中人。如此一來,她自覺受辱,也就不會想在傅家待下去了。”
傅家寶眼睛一亮,拍拍明景的肩膀道:“明兄!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明景略有些自得道:“傅兄不必激動,雖說我不能為你兩肋插刀,但這點小忙還是要幫的。”
三人終於商量完正事,史寇連忙拿出新的一冊《飲酒江湖》給傅家寶看,“傅兄快看,月川先生新出的,這一冊裡提到了武林中一招絕學,名叫隔山打牛!簡直神了!”
傅家寶一聽《飲酒江湖》又出新書了,立刻湊過去興奮道:“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