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舞跟幾個花農交流經驗,傅家寶則跟進了廣闊新天地似的這瞧瞧那看看。
等林善舞走過去時,他忽然挺直胸膛,遙遙一指周圍一連片的幾座小山,豪氣道:“娘子,為夫將來要把這附近的山都買下來給你種花,你看如何?”
林善舞微微一笑,這意思是祝她日後生意興隆到必須多包下幾座山來種花?
她點頭道:“好。我等你掙到錢為我買山。”
傅家寶眼睛一亮,甚至激動得有點想要抹淚,他終於知道娘子真正的喜好了,原來娘子喜歡買山種花做胭脂!早知道他那五十兩就不去買那些首飾了,拿來給娘子買山多好!
夫妻二人蹲在花田一起挑選開得最好的花卉,西街露華軒裡,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錢樂為大搖大擺地走進露華軒中,目光挑剔地掃了一眼店內布置,隻有見到牆上那兩幅美人圖時,目光才有了幾分變化,而後,當他看向貨架上那些胭脂時,那眼神則轉為了赤.裸.裸的貪婪。
錢樂為年近五十,麵上無須,肚皮滾圓活似懷胎八月的婦人,他衣著鮮亮,剛剛走進來時,阿喜還以為又來了位大主顧,趕緊就要招待,但在注意到對方那奇怪的眼神後,又下意識有些害怕地後退兩步靠近了阿紅。
跟小小年紀就被賣進傅家的阿喜不同,阿紅早年就被賣過好幾次了,好不容易才進了傅家這樣寬厚的人家,也就格外珍惜在傅家的時光,可是在見到錢樂為的一刹那,她猛地想起了幼年時那些很不好的回憶,頓時沉了臉,覺得這人一定不是來買胭脂的。
儘管如此,身為露華軒的夥計,她卻不能不招待。隻得道:“這位客人,您想要買些什麼?”
錢樂為看向阿紅,見是個黃毛丫頭,他有些不屑道:“你們店老板是誰?我有樁生意要同他做。”
林善舞早就吩咐過,不要透露這家店和傅家的關係,因為她想看看這家店實際經營能力,並不想這其中摻雜半點水分,因此阿紅阿喜也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這是傅家少奶奶的陪嫁鋪子。
她對錢樂為道:“我們老板姓林,是我遠房表姐,我們隻是做的小本買賣。接不了大生意的。”
聞言,錢樂為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心道:這城裡,可沒有哪家姓林的大戶,不過要真是城中大戶,也不至於開這麼寒酸的鋪子。看來,果真是幾個弱女子做起來的買賣。如此……最好。
錢樂為笑得奸滑,左臉邊那顆黑痣像隻惡心的蒼蠅般抖動了幾下,說道:“我是東街月容莊的老板,十兩銀子,讓你家老板將這胭脂配方賣與我,否則……”他陰冷道:“我就叫你們在這城裡做不了生意!”
“我呸!”
阿紅直接一口唾沫吐到了他臉上。
錢樂為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瞪著阿紅,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個黃毛丫頭敢如此大膽。他指著阿紅,氣得說話都哆嗦了,“你……你居然敢……”
阿紅直接拿起店裡的掃帚往他身上打,那股潑辣勁兒驚得一旁的阿喜目瞪口呆。
“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敢來威脅姑奶奶我!我不僅要吐你口水,我還要打死你!老不修!臭肥豬!”一把掃帚在阿紅手裡舞得跟刀槍似的,一下又一下往錢樂為擋不到的地方砸,砸得他熱汗直流頭暈目眩。
雖說是個高大的男子,但錢樂為年紀畢竟大了,多年來又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還挺著個肥大的肚子,如何能比得上阿紅這樣年少青春的丫頭?
當下被阿紅打得隻有倒退的份兒沒有還手的力。
砰!又是一掃帚砸過去,阿紅一把將錢樂為打出了露華軒大門。
這肥碩的商人摔倒在地時還激起了一片塵土,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好奇觀看。
錢樂為隻覺得麵子裡子都給丟光了,可沒等他說出指責的話來,阿紅又大聲喊道:“大家夥兒快來瞧瞧,這就是月容莊的錢老板,堂堂一家大胭脂鋪子的老板,居然張口就拿十兩銀來買我家祖傳的胭脂配方,還要不要臉呐?他還說我要是不賣給他,他就要讓我家在城裡混不下去,專欺負我們這些弱女子,真是不知羞恥的老混賬!”
路人中有人認出那是錢老板的,不由驚異,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沒想到錢老板居然是這種人,真誰人不可貌相。”
“好不知羞恥,居然堂而皇之地欺負幾個弱女子。”
有人嘲笑他搶配方不成竟露出這般醜態,也有人讚美露華軒的女夥計性子強勢,當然,說她太過潑辣將來嫁人了不安分的也有不少,但出了醜的是錢老板,對著他指指點點的人自然更多。
錢樂為真是活了大半輩子,頭一回這般丟人現眼,也怪他見這店裡隻兩個丫頭,生了輕視之心,若是早知道這丫頭如此潑辣,他多帶幾個家丁,又怎會落到這個地步。
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錢樂為恨恨地阿紅道:“你給老夫等著!”
說罷,目光陰鷙地轉身走了。
阿紅對著他的背影呸了一聲,又是一掃帚,將地上的沙塵都撲到了錢樂為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十二點之前終於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