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寶於是使人往青林縣附近其他縣城散布消息,說郝大人要收學生,但不願意收離太遠的,隻收住在他家附近的學生,還把自己這個實例宣揚了出去。
這下子鄰近縣城的人都知道有個來自平州府的商戶之子住在郝大人家附近,還被郝大人收做了學生,專門教他怎麼考科舉。
這對那些商人可稀罕得緊。畢竟這年頭,有點本事的先生都上府城書院去了,那些個有名望的舉人更樂意收熟人的孩子,而一些財力並不雄厚的商人,無法打動真正有學識的先生,又看不上鄉裡開私塾的秀才,府城書院又隻有院試成績好的才能去,這高不成低不就的,可為難人了。
這下子聽說有一位五品官肯收學生,不在乎身份地位和功名,隻要住在附近即可,當下甭管是真是假,都要過來打聽一二。
而傅家寶早在散布消息時,就花錢將郝大人家附近的小宅院都買了下來,他沒那麼多錢,也不買大的,就買那種一進二進的小宅子,陸陸續續買了十來座。
也虧得傅老爺擔心兒子在外求學需要打點打了他不少銀兩,否則傅家寶也做不到這一點。
聽傅家寶這麼說,林善舞明白過來了,“所以,你將郝府附近的小宅院都買了下來,等那些商人來問時,再高價賣給他們?”
“娘子你可真聰明!”
林善舞有些疑惑,“不過你怎麼就肯定郝大人願意收他們?又怎麼肯定他們一定會心動?”
傅家寶搖搖頭,說道:“娘子,他們缺的可不是一座宅子,是見到郝大人的機會。郝大人缺的也不是學生,是這白花花的銀子。”一方是外地人,沒門路見到郝大人,一方是高高在上的五品官,放不下架子親自去找那些商人。
“所以呢,隻有我這個學生可以從中間搭橋牽線!”傅家寶無不得意道:“郝大人雖說是五品官,可他家並無多少營生的產業,那一大家子全都靠他養活,他的俸祿雖厚,但也不夠花用,況且他還有兩個愛慕虛榮的妹妹要出嫁,這嫁妝也得由他來出。家裡親戚一個都指望不上,他又舍不下臉明晃晃地把高價收徒這事兒說出來,隻能這麼不上不下地過著。”
而等傅家寶陸陸續續將附近的宅子都買下來後,那些商人要問詢,傅家寶把其中好處暗示一番,就算把價格翻個兩倍也多的是人樂意買。
畢竟郝大人教學生有一套,能拿錢換回一個出色的子弟,那些商人樂意之至。況且,能借此搭上一位五品官,可是穩賺不賠。而傅家寶賺回來的錢,又會分一些給郝大人,名義上是給老師的孝敬,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林善舞聽完,沉默了一下,卻不得不對傅家寶說一句佩服。傅家寶說的這些,可不就是後世把學區和房子捆綁在一起的炒房策略之一?如果不是傅家寶親口告訴她,又確定傅家寶沒有對她說謊,林善舞簡直不敢相信,這法子會是傅家寶想出來的。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傅家寶,“沒成想才幾個月,夫君竟然變得這般聰明。”
聽到林善舞這樣呆著驚歎的誇獎,傅家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以前在家時,什麼都有老頭子、有娘子你給我想主意,我就懶得動腦子,可是去了外邊,身邊沒有娘子陪伴,我日日覺得孤單,便天天想著賺錢,也不知怎麼的就給琢磨出來了。”
林善舞笑道:“你這一回賺了不止五十八兩吧!”
傅家寶燦然一笑,眉飛色舞道:“扣掉那些雜七雜八的,落到我手裡的,總共三百兩銀。”
林善舞點頭道:“不錯啊,不過……是不是有點少?”
傅家寶歎了口氣,有些憂愁道:“哎,都怪有些人太笨了,老師不收他們,省得將來惹出事端,所以我沒把宅子賣給他們。”
林善舞對此表示讚同。郝大人好歹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五品官,再缺錢也不至於失去理智,什麼人該收什麼人不可收,他心裡指定跟明鏡似的。看來傅家寶這次拜師還真拜對了。
她兀自想事,傅家寶卻是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半晌後猶豫道:“娘子,那……圓房……”
林善舞一怔,耳根微微紅了些,道:“你隻是掙到了銀子,還沒有功名,想都彆想。”
傅家寶小心地牽起她的手,見娘子沒抽開,立刻握緊了,十指扣在一起,說道:“娘子你想多了,我不會違背誓言的。我是說,我雖還沒有功名,可我畢竟掙到錢了,能不能……”他湊過去輕聲道:“日後能不能不分床睡了?”
林善舞盯著他看。
傅家寶立刻舉手道:“我保證我不碰你!”
林善舞冷笑一聲,“就憑你,能碰得了我?”
傅家寶訕訕地鬆開手,下意識卻被娘子反握住了。
他驚喜地抬眼看她,就聽她道:“反正床大,你睡裡邊,我睡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