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寶眉毛上揚,驕傲地跟娘子又重複了一遍,“娘子,如今我可是封侯了!超品!史寇那廝哪兒能跟我比。”說著又跟林善舞說起其他人的情況。
比如後來科舉恢複後,明景考中了進士,如今留在京裡當了個六品官,傅周現在叫周縛,周家的案子沉冤得雪,辛氏也就恢複了曾經的身份,搬去周家老宅和周縛一塊居住。林家那邊,林善睞如今成了越百川的側妃,林家一家人也跟著搬到了京城。
“還有我爹他……”傅家寶說著頓了頓,蹲下身湊到林善舞身邊道:“娘子你說給咱爹找個伴怎麼樣?”
林善舞聽了這話,難得有些驚訝,“給公公找個伴?”
傅家寶點頭,麵上有些苦惱,“他如今還做著生意,隻是一天到晚孤零零的,我瞧著甚至淒慘。要不乾脆撮合他跟周夫人算了。反正他們兩個也過了那麼多年。”
林善舞想起傅家寶曾經對辛氏的仇視以及對傅老爺的怨氣,問道:“你還想撮合他們?你如今不怨怪他們了?”她在夢境裡隻覺得過了不到一兩個時辰,萬萬沒想到外界已經過了三年,而她這具身體,雖然這三年來受到很妥善的照顧,但終究是躺了三年,剛剛醒來連路都難以走兩步,隻能暫時靠著輪椅出行。
三年時光於她而言似乎隻是彈指一瞬,可是外界的變化卻是實打實的,她看著眼前目光仍然明亮,卻似乎又有了許多改變的傅家寶,心裡有些愧疚,覺得自己錯過了對方許多時光。這傻子,這三年裡不知等得多苦。
林善舞看著他的目光裡充滿了憐惜,傅家寶卻毫無所覺,他歎了口氣,開口道:“當然怨,哪兒能不怨呢,我是他的獨子,可這麼多年他卻一直瞞著我,他要是不瞞著我,也就沒有後頭那些破事了。不過……”他麵上有些釋然,“他一把年紀了,為了報恩,這麼多年苦苦瞞著周家母子的身份,還要每日被不知真相的我頂撞,也夠辛苦的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同他計較了。”
園子裡春光正好,花開爛漫。在暖暖豔陽與鳥雀啾鳴裡,傅家寶一臉幸福地靠進林善舞懷裡,“還是娘子好,幸好娘子你醒了,我之前一番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站在附近伺候的兩個丫鬟見侯爺親昵地和夫人靠在一起,偷偷掩嘴笑了起來,那目光裡又是羨慕又是憧憬。
林善舞揮手讓兩個丫鬟退下,她摸摸懷裡男人的腦袋,忽然問道:“當年我睡過去後沒有醒來,你是怎麼想的?”
傅家寶嗯了一聲,似乎有些困倦了,半晌才道:“我就想著你是病了,就四處尋醫問藥唄!”說著忽然笑了下,“後來我懷疑你被野鬼勾走了魂魄,還找了許多道士做法事呢!不過他們就隻會騙錢,半點本事都沒有,最後還是得靠我自己……”說著他忽然頓住了。
林善舞微微抬眉,她問道:“我夢裡有一座小樓,我在小樓裡看見了你,你當時披著黑鬥篷,還跟我隱瞞身份,還是我最後偷襲,扯下了你的兜帽,才發現是你。”
聞言,傅家寶樂陶陶道:“原來娘子做夢還想著我!”
林善舞卻捧著他的臉認真道:“那不是夢。我這三年一直沒醒,其實是去了彆的地方,有一個女人想搶我的身體。當年我同你說,若是你回來後見我變了個人,就與我和離,這事兒你還記不記得?就是因為當時我擔心搶不過那人,所以才那樣說。”
傅家寶聽了這話,驚得幾乎要站起來,怒道:“那女鬼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你下手。”見娘子看他,他忙擔憂又心疼地摸摸娘子的臉,“我可憐的小娘子,今後有甚事,你都告訴我,我是你的丈夫,我會保護你!”
林善舞又道:“那你這三年,有發覺什麼異樣嗎?我確實在那個地方瞧見了你。”她太熟悉傅家寶了,熟悉到隻是看著背影就能認出來,更何況那鬥篷男子同她說話時,聲音雖然變了,但那一言一行裡的小動作還是叫她看出了端倪,所以她最後才冒險扯掉他的兜帽,見到猜測成真,她也確實吃了一驚,才會毫無防備被他推了回來,可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醒來後林善舞一直想不明白。
聽了林善舞的話,傅家寶想了想,才道:“要說異常,那就隻有姥姥送給你的玉佩,當年你睡過去怎麼叫也叫不醒後,我才發現那玉佩碎成了兩半,後來我讓匠人鑲了金邊補了起來,可瞧著卻遜色了許多。”
林善舞聞言,下意識往脖頸處瞧了一眼,那裡掛了塊金鑲玉墜子,裂縫已經看不出來了,隻是當初姥姥送給她時,這玉佩瑩潤翠綠,這會兒看著,卻泛著灰白色,仿佛一塊價值千金的上好玉佩,被換成了路邊一二兩銀的次品。
她摸著這塊玉佩,又將夢中之事一一同傅家寶說了,然而無論她怎麼問,傅家寶都是一臉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對於林善舞在那棟小樓裡的所見所聞,他亦沒有任何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