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甜看著錢佳寧直接拒接了那一疊錢心裡五味雜陳, 這麼貴的菜還有傻大款願意交錢預定,你不趕緊收下還想讓人排隊,是不是腦子有坑呀?等人家傻大款算明白帳指定不會去吃的, 這種做生意不動腦子的人是怎麼能得到這麼多人追捧的?難道就因為那好吃的菜?
雖然張甜不喜歡錢佳寧, 但也不得不承認,錢佳寧的手藝真的不錯。就剛才那桌菜哪一道都好吃的讓人恨不得把舌頭吞進去,如果不是自己家花錢就更好了。張甜一想到這頓飯要兩百塊錢,就心痛的想暈過去, 王廠長一家也太黑了,錢佳寧更黑!
介紹完新的菜品, 錢佳寧和每桌的客人結賬:“一號桌, 二百三十八元,謝謝惠顧;二號桌, 一百五十六元,謝謝惠顧;三號桌,二百壹拾伍元……”錢佳寧的話還沒說完, 張甜的媽媽就上前扯著她的手往一邊走了兩步, 笑容滿麵地小聲說道:“佳寧呀, 你看你和甜甜是同學,我和你媽媽也認識,你能不能給我算便宜一點呀。你看你做個菜也不麻煩, 便宜點也沒什麼的。”
錢佳寧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就在張甜媽媽以為她鬆口的時候, 就聽錢佳寧斬釘截鐵地說道:“小本生意, 絕不打折。”
張甜媽媽一聽這話略微變了下臉色,臉上多了幾分嘲弄:“可你這也太貴了,就這桌菜的成本也就一二十塊錢,你一張嘴就兩百多,是不是黑心了點?你這孩子不大心眼倒是不少呢。”
錢佳寧不冷不熱地懟了回去:“我的手藝值這個錢,如果你嫌貴可以自己買菜回家做呀,我沒也求著你到我店裡來吃。”
“你怎麼說話呢,我可是你長輩。”張甜媽媽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也不由地大聲了起來:“你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你媽媽怎麼教你的?”
“長輩?”錢佳寧忍不住笑出了聲:“我怎麼不記得我有您這門親戚呢?如果這也算長輩的話,那半個淄城的人都能當我長輩。阿姨,這麼說吧,來我的店裡的客人,隻要不是我張嘴請進來的,就是我親叔叔都得給錢。”
兩人聲音大了起來,後麵排隊的客人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紛紛指責起張甜媽媽來:“你怎麼回事?到底付不付錢啊?我們這排隊呢!”
“沒錢來這吃什麼飯?路邊小飯店不有的是嗎?”
“就是,還強行讓小錢老板打折,簡直是開玩笑!我來不下十次了小錢老板都沒給我打一毛錢的折,要是能便宜,那小錢老板得先給我便宜才是。”
“要是年齡大就能當長輩的話,我還能當你長輩呢,你幫我把飯錢結了得了唄,不答應就是你不尊重長輩。”
張甜媽媽被說的滿臉通紅,從包裡掏出十張大團結塞到錢佳寧的手裡轉身就要走,聚寶盆一看就急了,在錢佳寧腦海一蹦三尺高:“她少給了一百壹拾伍元錢,錢佳寧你要是敢讓她走我扣你虛擬幣!扣你一千!我扣你獎勵!”
錢佳寧一把拽住了張甜媽媽的胳膊,原本似笑非笑的眼神變得十分冷漠:“你確定隻給一半的錢?若是這樣的話不僅是你一家,就連王廠長三口也將成為本店拒絕接待的客人。”
“怎麼還沒結完賬?”在院子裡等了半天的張甜爸爸走了進來:“王廠長她們還等著呢,你怎麼這麼慢。”
錢佳寧輕笑了一聲:“張叔叔,似乎阿姨帶的錢不夠想賴賬呢。正好你來了替我和王廠長一家說一聲,以後不要來我這吃飯了,我拒絕接待。”
張甜爸爸瞬間變了臉,她搶過自己老婆的包,把裡麵的錢都拿了出來,點頭哈腰地道歉:“對不起呀,她沒整明白情況,這錢我付。”手裡的錢數也沒數直接遞給了錢佳寧。
錢佳寧接過來看了他一眼:“還差十五塊。”
張甜爸爸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連忙翻自己的口袋,又掏出了十二塊錢。
錢佳寧接過來以後依然不為所動地看著他,如果一開始和自己說差個三五塊或許自己就給免了,可先鬨起來再想讓自己抹零,門都沒有。
張甜爸爸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轉身喊了聲等在門口的張甜。張甜不明所以,急匆匆的地跑了進來。
張爸爸一把拽住了她:“快,把我給你的零花錢拿出來。”
張甜立馬捂著口袋退後了一步,一臉委屈地看著他:“這是你今天剛給我的。”
“彆鬨了,都什麼時候還在乎五塊錢。”張爸爸拽下來張甜的手,把錢掏了出來。張甜今天請了趙冉幾個朋友吃冰糕喝汽水已經花了一塊,張爸爸從剩下的零錢裡抽出來三塊錢遞給錢佳寧,終於鬆了口氣:“小錢老板,您看錢湊齊了。”
錢佳寧把錢接過來輕笑一聲:“真不容易,我開業這麼久了還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她把手裡的錢放到窗口的錢匣子裡,又拿起菜單:“四號桌,兩百二十元。”
四號桌的老大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錢遞給錢佳寧,又一臉鄙視地掃了張甜媽媽一眼:“敗家娘們。”
張甜媽媽氣急敗壞地看著他,誰敗家呀?她就是過日子不敗家才和錢佳寧砍價的好嗎?誰知這個死丫頭一點也不顧情麵,這麼多人就大張旗鼓地問自己要錢。眼看著她一副要吵架的樣子,張爸爸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王廠長還在外麵,你鬨成這樣到底還想不想讓我當這個副廠長?”
這句話可抓住了張甜媽媽的命門,她瞬間就老實了,腦袋也垂了下去。張爸爸轉身對錢佳寧彎腰賠笑:“小錢老板你彆生氣,等我回家收拾她。今天的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您大人大量這次就彆追究我們了。王廠長和他夫人最喜歡您這的菜,要是因為我的原因導致王廠長一家進不了您飯店的大門,我這彆說副廠長了,就是科長也未必保的住呀。”
錢佳寧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們廠裡的任命就這麼隨意?好歹是國有大廠呀。”
張爸爸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小聲說道:“不是這個事,主要是競爭副廠長的人太多,咱和領導打好關係機會更大嘛。你還小還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在我們廠裡一把手說的算。”
張甜失神地看著在自己心中一直很強大的爸爸在錢佳寧麵前鞠躬作揖討好求饒,她心裡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
錢佳寧已經收完了最後一桌客人的錢,她把手裡一厚摞的大團結往錢箱一塞,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張甜,這才鬆了口:“既然叔叔都這樣說了,那看在我和張甜是同學的份上就算了,下不為例。”
張爸爸得了這句話總算鬆了口氣,再三哈腰表示感謝後才帶著媳婦孩子走了。王廠長一家正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納涼,見他們三個出來笑了一下:“結完賬了?”
張爸爸不敢細想這句話背後有沒有什麼深意,隻能訕笑道:“甜甜和小錢老板是同班同學,甜甜媽媽剛才多和她說了幾句話。”
“我也聽說這孩子才剛滿十八歲。”王廠長羨慕地回頭看了眼亮著燈的小店:“你說說人家這孩子怎麼養的,就這手藝以後考不考大學有什麼關係,考大學也不過是為了找個好工作,可啥工作比得上她開店賺的多,就當市長也賺不了這麼多錢呀。”
張甜低著頭跟著大人走出了小院的大門,心裡酸溜溜的覺得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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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佳寧站在窗口看到他們走了,才出來把大門關上,餐廳也在一瞬間恢複了整潔。從院子裡回了家,李婉珍正在打毛衣,見錢佳寧進屋連忙把她叫到身邊來:“佳寧,下個禮拜六是你姥姥的生日,咱到時候得回鎮上給你姥姥過壽,順路還得去你奶奶家呆一天。你提前和客人說一聲,彆讓人家大老遠一早來排隊。”
錢佳寧聽見這話先站起來走到主臥門口聽了聽錢國盛的動靜,又躡手躡腳地回來把李婉珍拉回了自己的房間,小聲問道:“媽,這次順路去看奶奶,我小叔會不會去呀?”
李婉珍瞬間明白了錢佳寧的想法,有些遺憾地看著她:“肯定得去呀,咱這都兩個多月沒回去了,你奶肯定得把一大家子人都叫回來。”
錢佳寧沮喪地往床上一坐,很直白地說道:“我煩他。”
錢國盛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和弟弟,長姐錢國華潑辣能乾,把家裡外頭收拾的乾乾淨淨,老大錢國茂也是個踏實的人,在農村承包了不少地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錢國盛在廠裡上班,這在過去也是讓人羨慕的工作,起碼養一家人不用發愁。隻有錢國盛的弟弟錢國成因為是最小的兒子,格外受老人寵愛,結果養出了一身懶肉,乾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一年到頭總是變著法的借錢。
“媽,我和你說,這次回家你囑咐好我爸,不許把我開飯店的事說出去。”錢佳寧正色說道:“咱家的錢都是辛苦賺的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可不想把我賺的錢給那個吸血鬼。”
錢佳寧已經滿十八歲了又這麼漂亮能乾,在李婉珍心裡閨女完全可以當家做主了。以前她不願意和錢國盛吵架,錢國盛往出借錢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現在既然閨女開口了,那必須聽閨女的。
李婉珍點了點頭:“行,媽都聽你的,你說咋辦咱就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