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會為米花篩選靠近她的人類。
她們為數不多的同伴,不能就這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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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已經帶著米花澄一路疾馳來到醫院,也給醫生看過,掛上了吊瓶後,萩原研二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看著剛剛抽完煙回來的鬆田陣平,拍拍他的肩:“辛苦你啦,小陣平。”
還叼著支沒點燃的煙的卷毛警官看他一眼,聲音平淡:“這小鬼不是說想和我們兩一起生活。”
他站定在躺在病床上皺著臉哼哼唧唧,嘟囔著“好難受”的米花澄身邊,垂眼看她。
鬆田陣平的睫毛濃密卻毫無弧度,像銳利的劍刃,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沒什麼辛苦的。”說著話,鬆田陣平伸手。
他帶著繭子的手落在米花澄柔軟的臉頰上,輕輕捏了捏:“快點好起來吧,小鬼。”
比起米花澄現在的模樣,鬆田陣平還是比較喜歡她被自己逗得氣鼓鼓,喊“小陣平大壞蛋”時的樣子。
看出他那些柔軟的情緒,萩原研二忍不住彎起眼睛。他也看向病床上那個眉毛皺的像毛毛蟲一樣的小家夥,輕聲祝願:“是啊,快點好起來吧,小米花。”
鬆田陣平鬆開手,想把手收回來,但是在他的手離開前,一直閉著眼睛哼哼唧唧的米花澄迷迷糊糊間抓住了他的指尖。
“……”愣了一下,卷毛警官看著她,還是放棄了抽出手的打算:“黏黏糊糊的。”
“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就這一次。”長大後就從來沒和誰牽過手的鬆田陣平皺著眉,有點不習慣。
“嗚——要很多次……”終於在難受中從睡夢中醒過來的米花澄更加用力地抓住了自己手裡的那兩根手指。
生病後連聲音都變得小小的孩子很自然地和他撒嬌:“好難受,嗚。”
渾身無力又發冷的小家夥拉著鬆田陣平的手,皺著一張小臉,委屈巴巴的:“小陣平抱抱嘛。”
還記得自己沒有化作人形時在米花町內看到的父親是怎麼安慰生病的孩子的米花澄期待地看向鬆田陣平。
看見她那張染著不正常紅色的臉,鬆田陣平那些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沉默片刻後,卷毛警官還是俯下身,抱起了米花澄。
“還沒長大的小鬼。”嘴硬心軟的鬆田陣平小心地把這個像是輕飄飄的雲朵一樣的小家夥抱進懷裡,嘴上卻還是不饒人。
“才不是,我已經長大了!”因為生病,所以小家夥的聲音也啞了,可即使如此,米花澄還是下意識地反駁:“我都已經107歲啦。”
然後因為換牙發炎發燒,連帶著嗓子也不舒服的小家夥就因為說得太急而咳嗽了起來。
鬆田陣平皺起眉,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聽起來卻不耐煩:“行了,彆說話。等你和我一樣高再說你長大了吧。”
一邊的萩原研二將溫水遞給自家幼馴染,摸摸米花澄的臉:“好啦,先睡覺好不好?”
看見他眼下的青黑,小朋友一愣。米花澄伸手摸摸萩原研二,小小聲地問他:“你是不是很累啊?”
她的聲音沙啞,神色可憐兮兮得像隻掉進水裡的小狗狗:“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哦。”萩原研二看一眼自己端著水僵成了雕塑的幼馴染,選擇把水拿回來。他小心給米花澄喂水的同時,輕聲和她說話:“我們已經是家人了,小米花。”
“不要覺得會麻煩我們。”他的聲音很溫柔,讓米花澄想起那時跟著東京姐姐身後時看到的春日裡淙淙流淌的溪水,“我和小陣平都很願意照顧你。”
萩原研二摸摸小家夥的腦袋:“不要感到抱歉。”
“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就快點好起來吧。”他彎彎眼睛,開玩笑一樣和米花澄說話。
“來喝口水,然後就休息吧。”萩原研二的聲音又輕又溫柔,讓小朋友下意識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
她低頭,乖乖喝了一口水,手裡還攥著鬆田陣平的手指。米花澄看他們,小小聲:“那我明天還可以看到你們嘛?”
看著她乖乖的模樣,萩原研二心中柔軟:“當然了,我明天給我們小米花帶一個小蛋糕好不好?”
小家夥點頭,一張小臉紅紅的。
米花澄乖巧的模樣讓萩原研二心軟得不行。他剛剛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在今天答應和米花澄成為親人的那一刻起,萩原研二就已經做好一切準備。
他甚至為此看好了好幾本和育兒有關書,隻等哪天下班去買回來。
隻是,還是不要再生病啦,小家夥。就算他做好了準備。
這樣想著,萩原研二伸出手,遮住米花澄的眼睛:“好了,快睡吧,小米花。”
他說:“睡醒就不難受了。”
感受著小朋友的睫毛掃過自己掌心,知道米花澄已經乖乖閉上了眼睛,萩原研二小小地笑一下。
畢竟,她生病的話,即使做好了準備,也不代表他不慌亂啊。
米花澄生病,備受折磨的,也不止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