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奚答應陪李敦敦玩,李敦敦笑彎了眼,坐上謝奚旁邊的椅子,高高興興晃著腿:“餓餓,吃飯!”
梅老爺子寵愛李敦敦,見謝奚也願意順著他,就讓小李不要阻止孩子玩。主人發了話,沒人會多說什麼,登時餐桌上緊張氣氛消散,一眾人都樂嗬嗬地準備開動。
顧寅不太吃得下,筷子扒拉幾口飯菜,滿腦子在思考劇情線。
謝奚看到顧寅的餐盤基本沒動,問他:“不喜歡?”
顧寅搖搖頭,衝他一笑:“不餓。”
謝奚:“你中午也沒吃兩口。”
中午那氣氛,換了誰能好好吃飯?
顧寅還沒回答,謝奚一隻手直接貼上了他的腦門:“是不是不舒服?”
謝奚手心溫度偏低,突然地貼上來,冰冰涼涼。
顧寅一愣:“為什麼會不舒服?”
謝奚斂目:“被蛇咬了,還淋了雨。”
很難不讓人擔心。
“沒事,我身體好。”顧寅笑著把謝奚的手拿下。
怕謝奚多想,暫時也不想亂七八糟的劇情,顧寅好好把飯給吃完了。
晚飯吃完,一桌子人誰也沒有走。
原來梅老爺子有個習慣,每次吃完了飯,都要跟人聊天。
客人越多老爺子越高興,聊的話題也更多。
在場的客人都打心底裡敬愛德高望重的老爺子,更有幾個活躍的,刻意說些好笑好玩的討老人家高興。
正廳裡一派其樂融融。
如果不是進彆墅前腦中書有了動靜,顧寅覺得他也會喜歡這樣的老人。
但因為這份動靜,因為老爺子對謝奚的注意,以及樸桐仁和李敦敦他們同樣烏黑深黝的眼睛...
顧寅不由多想了些。
比如——
難道這本狗血文裡的隱形劇情線,是小白兔其實有著非常顯赫的身世?
這個老爺子和小白兔是失散多年的親人?
不怪顧寅這麼想。
實在是很多裡都愛這麼寫。
什麼主角看似淒慘,實則有著非常nb的身世背景,說出來能嚇死個人。
據說這樣會有非常大的爽感!
可是,這不是本狗血虐受小黃文嗎?
主角受也會有這個待遇?
要是能有這個待遇,那辣雞作者為什麼要把主角受虐的那麼慘?
對此,顧寅暫時保持中立態度,一半猜測謝奚的身世,一半猜測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變態的彎彎繞繞。
再說梅老爺子被一群客人逗得紅光滿麵,最後看時候不早了才戀戀不舍地主動結束了餐談大會。
就當眾人以為梅老爺子會按照慣例回房歇息,老爺子居然主動邀請謝奚:“孩子,陪老頭子去後院看看桂花吧。”
謝奚聞聲側首,目光對上了梅老爺子。
幾個客人連忙說:
“啊,老爺子您要人陪您賞花嗎?我陪您啊?”
“我也沒事,我也可以陪您去!”
梅老爺子擺擺手,笑嗬嗬的:“不用不用,我想和這孩子說說話。”
霎時間在座的客人都驚訝了。
有人羨慕,有人眼紅。
被邀請的這個年輕人壓根就沒說過什麼話,怎麼就引得老爺子額外的注意了?
謝奚被無數視線包圍,麵對梅老爺子的格外關注,表現得寵辱不驚。
梅老爺子慈祥又和藹,問謝奚:“怎麼樣?”
謝奚一時沒有應聲。
他當然注意到了老爺子時不時向他飄來的目光。
但他早就習慣了各種人各色的眼神。
“梅老爺子,我也想看桂花,不知道有沒有榮幸一起?”謝奚不答,顧寅倒是微笑著替謝奚應了下來。
這是一個機會。
沒準能得到什麼劇情提示。
顧寅不想浪費這個機會。
見顧寅對這事有興趣,本來不太想答應的謝奚眸光微閃,對梅老爺子點了點頭。
梅老爺子見狀笑著說:“你們兩個是一起的吧,感情真好,那就一起跟我來吧。”
這下分彆想等著飯後找顧寅和謝奚的樸桐仁和李敦敦都傻了。
但即便是備受寵愛被嬌慣壞了的李敦敦,也沒敢在老爺子發話後還要鬨著謝奚陪他玩。
顧寅頓時明白,這個慈愛的老爺子一定有更加威嚴的一麵,隻是尚未在自己這展露出來。
梅老爺子又對傭人們發話:“你們都去休息吧,讓這兩個年輕人扶著我就行了。”
這話說了,一直緊張老爺子身體的小李和張嬸都沒有異議,小李還給顧寅比了個眼神,交代囑咐顧寅:“那就辛苦你看顧好老爺子了。”
看這樣子,老爺子也不是第一次對外人提這種要求。
彆真的是在找尋失散多年的親人吧?
胡亂想著,顧寅上前一步,小心攙扶好老爺子。
謝奚見顧寅對這事有很大的興趣,沒說什麼,乖乖跟在顧寅身邊配合。兩人在梅老爺子的指引下,慢慢來到了後院。
一座不像後院的後院。
說是後院,是因為它尚有院子的模樣,灰磚紅瓦,假山小橋,流觴曲水。
但說不像後院,是因為它被完整的全方位的給封閉了起來,就連上空都用透明玻璃罩住,留有一扇天窗。
滿院金玉,其間兩棵花開正好的金桂亭亭直立,香氣溢鼻。
這般嚴防死守的保護,隻是為了保護這兩株嬌貴的金桂樹。
這兩棵樹對梅老爺子一定非常重要。光是看到了這兩棵金桂,就感慨地伸手抹了抹眼睛。
樹旁邊建有石亭石凳,顧寅扶著老爺子在石凳坐下,試探著問:“今天白天見到您時,就見您在和桂樹合影,您是特彆喜歡桂花?”
看著一地零落的金黃碎花,梅老爺子歎了口氣,緩緩道來:“我們南方這邊有個習俗,要是家裡添了女兒,便在女兒出生後栽一棵金桂。”
顧寅:“生女兒栽金桂,取意金貴吧?看得出來您非常喜歡孩子。”
這老爺子開始講故事了。
這是要走劇情線了!
顧寅心裡打鼓,難道小白兔真的和老爺子有什麼關係,謝姨莫非是老爺子的女兒?
梅老爺子抬手輕輕撫摸著金桂樹:“這一棵,是娉婷出生的時候,我親手栽下的,旁邊這一棵,是娉婷十歲時,我帶著她一起栽下的。”
他語速很慢,似乎邊說邊陷進了回憶。
這種煽情的模式讓顧寅有點不安,悄然用餘光瞥了眼謝奚。
謝奚表情淡淡,毫無所動。
說著說著梅老爺子話鋒一轉,開口問謝奚:“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謝奚垂下眼睫,花樹下五官精致漂亮,還乖巧:“謝奚。”
“謝奚...”梅老爺子念著謝奚的名字,說:“孩子你是哪裡人?彆誤會,老頭子沒有什麼惡意,隻是觸景生情...時不時就想和人拉拉家常。”
謝奚何其敏銳,直接問:“您是覺得我和您的女兒長得像嗎?”
一個直球打的梅老爺子猝不及防。
梅老爺子:“...你們知道為什麼院子裡隻有兩棵金桂嗎?”
顧寅:“......”
顧大爺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梅老爺子抹了把眼睛:“...原本在娉婷結婚嫁人前,每個整歲生日我都要跟她一起栽種一棵金桂...”
見老爺子起了情緒,顧寅斟酌著問:“您女兒...出了什麼事嗎?”
不出意外,可能是私奔?
果不其然,梅老爺子說:“她跟一個男人遠走高飛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可真是太狗血了!
梅老爺子渾濁的眼睛變得暗淡:“...憑我的能力,想找一個人也是大海撈針,這麼多年了,她不肯回來,我也找不到她。”
謝奚:“我能肯定,生我的女人不是你的女兒。”
一旁顧寅更是一頭霧水了。
小白兔太聰明了。
他已經猜到了老爺子的意思,還斬釘截鐵表明自己跟老爺子沒有關係。
但真的沒關係嗎?
小白兔這麼斬釘截鐵的態度,反而讓顧寅覺得古怪。
顧寅還注意到謝奚的用詞...
不是媽媽,不是母親,是“生我的女人”。
顧寅眉心一跳。
他不是沒見過冷淡的小白兔,那個把自己包的緊緊的躲著所有人的小白兔。
所以,這真的是一條身世劇情線?
顧氏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