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寅冷冰冰道:“放手?。”
蘇楠:“......”
蘇楠明白現在自己說什麼顧寅都?不願意聽。
按著車門的力氣加重, 蘇楠也不退步,大聲?道:“對,謝奚是去找文崩了?,那你現在是想做什麼?去找謝奚嗎?可能嗎?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蘇楠讓顧寅冷靜。
聞言顧寅身上的氣場徹底沉了?下去。
頭頂大片的烏雲。
顧寅浸在濃厚的夜色裡, 整個人快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眼睛眨也不眨, 是截然相反的凜亮明色, 定定看著蘇楠。
“......”被顧寅這樣注視著, 蘇楠到嘴的話瞬間噎了?回去。
他怎麼能叫顧寅冷靜呢?
顧寅還不夠冷靜嗎?
跟顧寅打交道以來,無論是麵對自己還是麵對文崩, 無論是遇到試探還是危險,顧寅向來都?是冷靜和理智的, 所有的問?題在他眼裡似乎都?不是問?題。
可換成謝奚有事,這個從容不迫的人,所有的冷靜所有的理智都?分崩離析, 難再自持,連一貫的風度都?不要了?...
方寸大亂。
蘇楠心情複雜:“你聽我說, 並?不是從你被文崩帶去畫展才開始的...很久以前,謝奚就聯係我了?。”
顧寅:“什麼意思?”
蘇楠:“我們無權要求受害者一定要配合我們。”
帶了?幾分自嘲的笑?, 蘇楠說:“有幾個人能像你這樣,被罪犯綁了?一天一夜, 獲救後第一件事想的是去工作?何?況, 對象是文崩...我們從沒?有在這畜生手?裡成功營救出其他受害者...所以, 當初謝奚主聯係我的時候...說實話, 我都?快高?興瘋了?。”
“不過,謝奚是帶著要求的。”麵孔變得冷硬,蘇楠神情轉為凝重:“謝奚的要求是, 如果他身邊的某個人遇到麻煩,不管那個人是什麼身份、有多麼麻煩的背景,我們必須無條件地幫他一次。”
顧寅臉色微變:“...?”
“這‘某個人’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你知道,以我們的特?殊權限,上麵是默許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尤其在文崩這種罪犯麵前...有一些?妥協,再正常不過。”憑顧寅的為人,蘇楠不信顧寅聽不懂自己話裡的意思,他不多做
解釋,隻?是要顧寅知道這件事。
看到顧寅的反應,蘇楠又繼續說:“謝奚離開的那一個月,也是因為文崩的事。”
“這一次在南江抓捕文崩,我們精心策劃了?很長時間!”蘇楠說這麼多,隻?是想讓顧寅明白這個。
蘇楠隻?字沒?提他多次勸阻過謝奚,叫謝奚不要拿自己冒險。不提,是因為他非常清楚這其中有多麼大的風險性。
眼眸暗下,蘇楠握緊了?拳頭。
抓住文崩是他早該儘的責任,但謝奚如果出事...他將會背負一輩子的悔恨。
昂著頭,蘇楠說:“顧寅,你知道嗎,無論你是誰,是做什麼的,做過什麼,謝奚都?想為你換一個乾淨的未來。”
“......”顧寅嘴唇了?,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顧寅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他從來不知道這些?事。
從來不知道,他在拚命篡改原書劇情線的時候,謝奚也在為他著想著......
謝奚是心思異常敏感的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不相信會有一個人無理由的接近他、幫助他,所以他拿最大的惡意揣測過顧寅。
顧寅把身份遮藏得近乎完美,又絕口不提過去,這樣的人,很難讓人相信他的背景是乾淨光彩的...
可即便這樣,謝奚還是願意為顧寅去博一個不用遮遮掩掩的全新?的未來。
絕口不提,隻?是去做。
顧寅:“......”
蘇楠退後一步,看著顧寅,啞著聲?音說:“等?一晚上,好不好?明天時間一到,我們的人會衝進去。”
“等?一晚上...”顧寅近乎麻木地重複了?這四個字。
說得很輕巧,可他要怎麼等??
謝奚自投羅網一樣地去文崩那裡,他怎麼才能做得到“等?一晚上”?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顧寅搖頭:“不等?。”
顧寅想也不想的拒絕,讓蘇楠猛地繃直脊背,身體已然開始戒備。
顧寅說:“已有的文崩的那些?證據,全都?傳給我,我要傳給律師,明天他出來,等?待他的可不單單是一副手?銬。”
“...什麼?”蘇楠僵頓。
烏雲像是要從天穹壓到地麵似的,又重又厚。
顧寅眸光冷沉,取代?了?焦灼,掏出手?機,他說:
“這些?天,我已經聯係了?不少媒體,得辛苦辛苦大家,和我一起加個班了?。”
蘇楠驚愕:“......”
——
文崩一點?也不意外會在清河見到謝奚。
他的新?玩具和他的舊作品,就跟被人縫合在一起的兩?個布偶娃娃似的,如膠似漆,難舍難分。
這不,顧寅隻?是在清河住一晚上,謝奚都?要跟著一塊兒過來。